第二天甯枝月又是一個人醒來的,她模模糊糊好像在淩晨的時候,天剛剛亮的時候,感覺到蒼明雪離開的。
因為那之後,她就睡的不太安穩了。
當皇帝這麼辛苦的嗎?
她用了早餐,往西邊看了看,也鋪上了地毯可以直通小亭。
有這功夫的話,為什麼不給她雙鞋?
中午的時候,蒼明雪回來了,他抱着她走到另一間膳廳,甯枝月看着他,一時間沒什麼對策。
說他喜歡她吧,又不是什麼都依着她。
管她吃飯,怕她着涼。
而且不準她離開。
不喜歡的話,又非要她待在這裡。
像是已經看透了她,知道無法尋求更多的,就抓住一點點不放了。
但甯枝月自己就是這樣的人,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倒是不覺得這樣是個問題。
她用完午飯,茶水漱口,連擦手巾都跟公主府裡材質一樣。
像是把她的習慣摸了個遍。
蒼明雪抱着她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甯枝月還以為他要做什麼壞事。
結果人隻是抱着她躺下,眉眼有些疲倦的:“陪我睡一會兒吧。”
甯枝月卻是沒有睡意,她昨晚前半夜都睡的挺好的,她看着他累的都睜不開眼睛,說起來趁人之危這種事情,她可是得心應手,于是就趁機提要求:“給我準備鞋子。”
“我要去外面看看。”後宮之大,總能讓她能找事的地方。
蒼明雪軟禁了她,她也絕對不會要對方對方好受,不把她能接觸到的後宮鬧個天翻地覆怎麼能行。
就說她一個美人的身份一直待在皇帝寝宮裡,怎麼沒有一個能打的妃子過來探視,過來看看情況的。
他閉着眼睛搖搖頭。
甯枝月就撐着頭看他,用手去摸他的眉眼,高高的眉骨有些硬:“不行,你不同意就不準睡覺。”
他忽地睜開眼睛:“你親親我。我便同意了。”
“這麼簡單?”甯枝月眨眨眼睛,她是個專橫貫了的人,自己可以主動,但是别人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是不許。
“你說的。”
“嗯,”青年的眼底仍舊是一片清淡,他有時候,有點笑自己。
不知怎麼就喜歡了她,就好像是上天取他的骨捏造了她一般,待在她的身邊,疲倦便消散了,心裡無意義的空缺便充實起來。
他有時候覺得一切都是假的,周圍的人,皇帝這個位置,他的記憶,甚至是他整個人都是假的。
但她是真實的。
但她也真實的不喜歡他。
就像是一眼就看穿她華美的外表下,純白卻涼薄的靈魂,他也一眼看穿,她的喜歡有多麼的孩子氣。
她的情緒都在表面上,一時喜歡,一時厭惡,喜怒無常,而又漠不關心身邊的一切。
已經清楚明白這一切的蒼明雪,很多時候都想嘲笑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
但她的吻落下來,當嬌軟的少女看着他,那雙攝人魂魄的眼睛裡,僅僅隻有他一人的時候。
那種被深愛的錯覺又浮現上來。
于是唇齒交纏之間,靈魂便又再度滾燙起來。
她是不會接吻的,總是孩子氣的碰他的唇,柔軟的舌尖惡作劇一樣的躲來躲去。
從不帶着羞意,她沒有特别的傾向。
但他知道,她睜着眼睛,喜歡看他淪陷欲,望不能自拔的模樣。
她像是有着一點天生的惡趣味,喜歡打破常規,颠倒常識。
他卻連這一點,想到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覺得可愛。
所以說,掩藏對她的喜歡這件事,于他而言太難了。
甯枝月才擡起頭,她強勢地按住了蒼明雪的手,男性結實有力的手掌在下,雪白纖細的手指穿過他的指縫,扣住了。
然後被回握住,連青筋都微微鼓動。
像是心髒已經狂跳到極緻。
她的吻落在他的耳側,然後吻過下颌線,然後是修長的頸。
作為九五至尊的皇帝,眉眼間卻露出破碎的,濕潤着的郁色。
這種掌控别人的感覺,一向都是甯枝月喜歡的。
她掌握他的喜怒哀樂,掌握他的欲,望,即便這誘餌是她,即便她可能被拆骨入腹,她也覺得有趣。
這是她的劣根性,也是她的弱點。
蒼明雪仰起頭來,雪白的脖頸仿佛瀕死的天鵝,冰雪融化的眼底卻是笑意。
誰是誘餌,誰又才是獵人
抑或是,他們都是誘餌,又都是獵人。
她玩夠了,便擡起頭來,嫣紅的眼尾那顆淚痣愈發生動,水潤的唇微含貝齒:“我親了。”
當天晚上她便得到了她想要的。
不過說了是鞋,卻忘了說是什麼樣的鞋。
甯枝月穿着厚底的平跟鞋繡花鞋,走近點還好,走遠點就費力,不得不的停下來休息。
反正是不适宜逃跑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