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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古代質子19(完)+番外+if線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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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千裡綿延着喜慶的紅色,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在位的那一位皇帝陛下終于要成婚了。

高高的太和殿之上,陽光落在青年身側,就算是一身紅衣,绛色裳,龍蛇遊走的銀紋點,挺直的脊背下,帝王威嚴與青年本身具有的冰雪風華混合。

即便世間華貴尊榮皆加諸于他身,他的側影仍舊是脫俗的,就像那句詩,此曲隻應天上有,人生能得幾回聞。

他身旁穿着嫁衣的女子卻睜着眼睛,新奇地望下去,當公主也會有這樣的場面,但總歸不是最尊貴的那一個。

隻有此刻,她才真正地站到了權勢的巅峰,這是一種令人心潮澎湃的感覺,萬人之上,為我獨尊,不得不說,權勢真的是有着她自己的光彩與吸引力的。

甯枝月看滿城繁華,蒼明雪卻看她,他終于如願以償娶到了她,就像是一場太過美麗而容易破裂的夢。

蓬勃的紅色舞動起來,鑼鼓震天,熱鬧非凡的皇宮,喜氣洋溢。

甯枝月看除了皇宮除了裝飾以外,也沒有什麼區别嘛,甚至連寝宮都還是之前的皇帝寝宮。

她不知道真正的封後大典和成親有多麼繁瑣,蒼明雪卻知道如果真的按照這樣一套下來,嬌氣怕麻煩的少女絕對不幹了,于是一切從繁就簡,隻有從她來到這個國家的那一刻,就開始繡的婚服,終于還是穿在她的身上。

那婚服很服帖,勾勒着少女的線條之外,那些精美的刺繡都像是精美的藝術品一般,不過這些在少女的容貌之下,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新婚的夜裡和其他的夜裡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這天晚上,蒼明雪還在加急處理堆積的政務,因為三天準備實在太過倉促,他不得不熬夜批改奏折。

有時候,就像是蒼明雪作為質子在公主府上一樣,他練劍,看兵書,在這裡是,批改奏折,檢查公務。

他一直是個自律到可怕的人。

也就是這天晚上,甯枝月終于收到了總部的回複。

【檢測到女配劇情線完成。】

【世界命運線偏移,已應工作人員的要求開啟自動修正。】

【檢測到bug:女配的存活期限。】

【修正完成:女配慢性中毒而死】

【已為您開啟疼痛屏蔽,已為您選擇符合劇本結局的登出方式:(請不要嘗試自殺,珍愛生命,人人有責)】

好像和秋日一起來的,還有甯枝月身上的涼意。

初初開始看起來,不過是又憊懶了些。

她開始願意進入書房了,卻見是書房裡,有人在說着什麼。

她走進書房,還是第一次看見不是侍女的女人,細長眉眼,眼熟卻又不盡相同。

她正在說話:“……卡提族來朝……楚國主戰派是少數,領頭不過是孤臣不足為懼……但……總歸楚國并不是安于現狀的,請陛下謹查。”

她一出聲,甯枝月卻想起來來了:“沈雯丹?”

‘沈雯丹’看了眼蒼明雪,才應聲道:“公主殿下。”

“那次交換,也是你們演的戲?”甯枝月也不是真笨,當初的疑惑此刻才得到些許的解惑,為什麼當初蒼明雪主動與沈雯丹接觸,又為何在那之後,明明極其喜愛那仙木西的沈雯丹卻要用他來做交換。

不過,提出交換的,究竟是沈雯丹的主意,還是背後蒼明雪的指令呢?

明明,他們有機會可以接觸,自然也可以通過那時候逃跑,為何又要借她的手,為何又要問她,願不願意用蒼明雪來做交換。

總不會是蒼明雪要用這個來考驗一下他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吧?

甯枝月微微打了個哈欠,饒有興趣地看她,“你長得有些像沈雯丹,但也不盡相同,你是易容了?”

‘沈雯丹’點點頭:“是,當初多有得罪了。”

那是一句客套話。

看起來沈雯丹在這裡還是個重要人物,像是在暗處探查信息的影子。

甯枝月卻坐上蒼明雪的腿,她笑了:“是,你是得罪我了。”

“所以,蒼明雪,”她聲音仍舊是柔軟的,“你殺了她吧。”

好像就像伸出來說手涼一般,甜着聲音撒嬌。

‘沈雯丹’屏住了呼吸,她靜靜地看着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他早已不是那個賢明的君主,不是那個脫塵忘俗的仙人,他被懷裡的惡魔,一點一點,拖着堕入了深淵。

像被禍國妖姬迷住了全部心神的亡國君主。

她纖巧的指尖,遊戲一般,點着他形狀姣好的唇。

男子沒忍住,輕柔地吻了她的指尖,聲音低沉着,道:“好。”

這是一場無止境的沉淪。

‘沈雯丹’冷汗流注,被突然被宣判了死刑,她不可置信地擡頭,而外面的侍衛已經走了進來。

瘋了,早就瘋了。

她可是情報中心的頭子,可是這位她看着長大的,忍辱負重才能做到這位置上的賢明君主,卻早已換了個人。

“算了,我改主意了。”她擡起眼,漂亮的眸子看着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話語的内容一般,“蒼明雪,你殺了我吧。”

‘沈雯丹’擡起頭,看兩人,青年的表情冷的可怕,好像他才是那個,被突然宣判,要被送去死刑的人。

少女卻仍然嬌嬌軟軟地笑着,‘沈雯丹’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所謂殘忍纨绔的公主。

她好像什麼都不怕。

“我不會殺你。”青年,一字一頓,像是把每個字都嵌在寒冰裡。

少女沒有說話,她又将頭靠在他頸間,雪白的小臉乖巧,閉着眼睛就睡了。

沈雯丹退出去的時候,看着那位尊貴的陛下如冰雪一般的眼眸,在少女閉上眼睛以後,悄悄地融化。

他可意識到他自己是在笑?

但從那一日開始,少女便開始生病。

她仍舊怕冷,即便是正午的太陽,她也喊冷,不管怎麼也捂不熱。

她的唇失去了血色,仰頭看他:“蒼明雪,我好冷啊。”

“太冷了,還不如你殺了我呢。”說出的話與她的體溫一般涼。

找遍了無數的太醫,甚至是民間的神醫,都隻有一個結論,像是中了慢性毒藥,卻又查不出來源,沒有解藥。

而且她沒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連明七也看得出來,少女早已經病入膏肓,那張明豔的臉龐時卻了血色,蒼白無力,那雙漂亮的眼睛,綴滿了光的眼睛常常緊閉着,很少睜開來,隻有濃密的眼睫在顫抖。

沒有人下毒又何來中毒。

她躺在軟榻上,暖爐燒的她臉上有了點顔色,但她卻還是皺着眉。

心髒仿佛被捏着,發疼。

青年坐在她的旁邊,帶着涼意的發落在她的指尖:“甯枝月,如果離開皇宮,你會好起來嗎?”

她睜開了眼睛,近乎有點憐憫地看着他。

“所以,你會好起來嗎?”

他又執着地問了一遍。

少女隻搖搖頭,笑了:“不。”

他們的情緒像是倒換,生了病的囚徒在憐憫安康的帝王

全國的大夫都被請了個遍,終是無果,有一日她醒來,卻發現旁邊的側廳裡似乎有好多人。

聽得見一些模糊的聲音:“陛下,這使不得啊。”

“這是您一手打下來的江山……”

“……山河百姓,難道比不上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

她靜靜聽了一會兒,然後,又是一片沉寂,當青年走進來的時候,甯枝月才發現這個如雪的青年變了好多,他消瘦了,眉目裡的冷意更甚,幾乎成冰。

她便擡起頭,臉色還是蒼白,聲音卻仍舊甜絲絲的:“你不做皇帝了嗎?”

青年不答,他隻沉默地走近,熟練地将她身上的被角捏好,不讓她的皮膚露在空氣中。

像包粽子,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甯枝月頗有些疑惑地,又是好笑的:“蒼明雪,你真的愛上我了。”

“不。”他的聲音帶着暗啞,很難說清楚是什麼感覺,他的聲音像是克制了許久,才輕輕吐露出來,那後面掩藏的洶湧澎湃的情緒都如深海裡無人可察的暗流,寬闊海面仍舊平淡無波。

“你可不能喜歡我,我快死了。”她那麼天真的說。

有那麼一瞬間,蒼明雪幾乎崩不住情緒,就像是即将決堤的洪水,就像是即将轟然的雪崩,他很安靜,于是才可以僞裝一切都很平靜,于是一切都還能維持表面的平和。

因為隻要,隻要有一絲的波動,重重疊疊的雪山便會猝然翻滾着崩塌。

隻在崩潰震動的前夕,她卻拉住他的指尖,她指尖涼意卻撫慰他狂躁的情緒:“好冷。”

隻兩個字,他便沉寂下情緒,用手掌握住她的手,為她取暖。

沒有時間崩塌,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去生氣了。

“你會活着。“他說了話。

不知道是說給誰聽,但聽到的人,都好像很難相信這句話。

她擡眼笑了笑:“蒼明雪你繼續做皇帝吧,我知道,你會是個好皇帝,比我那個皇兄好得多,而且我還挺喜歡這個宮殿的。”

他沒有遲疑地答:“好。”

她好像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時間真的不多了,沒有比她更清楚這件事情的人了。

終于有日她一連睡了兩天,再睜開眼的時候,蒼明雪的那雙向來無雙的眼睛裡,已經滿是血絲,他看起來狼狽極了,好像也生了病似的。

她沒忍住,撫上了他的臉龐,慢慢地,有點發不出聲音,卻還是少女慣常的語氣:“你好醜。”

蒼明雪隻看着她眉目,終于,又鮮活起來,不再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望過去,仿佛人已經沒有了生息。

“我想寫封信。”她說。

“好。”

她已經拿不起筆了,是蒼明雪代筆。

她一字一頓地說:“給如意……”

“我在雲蘭國……很好。不會再回楚國了,不用幫我守着公主府了,一定要記得把我的小金庫都拿了,我可不想留給皇兄了……”

“告訴青淼,别想着鼓動皇兄打仗了,好好,活着吧。”

“……”

“如——咳咳,”人突然咳嗽了起來,雪白的面皮上浮着一層異樣的薄紅,但她繼續說道,聲音更輕,更慢,卻還在繼續,“如果還能見到仙木西,就告訴他,不要随便說私奔了……還有,他才是個加西!”

“落款就寫:世界上,咳咳,最好看,咳咳的公主。”

她的聲音裡仍舊有着驕傲。

卻微弱的,淡淡地融化了下去。

那天是初雪,她難得睜了眼睛:“蒼明雪,我想出去看看。”

“外面冷。”他這樣說。

卻還是抱着她,将人裹得結結實實的,開了雕花窗。

她便虛弱的睜開眼睛:“下雪了啊。”

漫天的白色,寒風像是悲歌。

“嗯。”他聲音像雪一般涼。

像是突然起了興趣,她仰起臉,臉上難得一點嫣然:“你為什麼叫明雪啊,是因為你在下雪的時候出生的嗎?”

他慢慢地說話,知道她如今聽力也受了影響。

“是初雪的時候。”

“那今天是你的生辰嗎?”

“……不是。”他撒了謊。

甯枝月閉上了眼睛:“蒼明雪。”

“忘了我吧。”少女的聲音像是輕煙一般,蓦地消散了。

那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卻是他唯一答應不了的事。

那日大雪紛飛,枝頭的月亮落了。

————————以下為蒼明雪視角番外+後面的if線女帝開放結局——————

大雪紛飛埋掉了那位帝王的所有情緒,大臣們都以為對那位敵國公主的迷戀隻是這位帝王唯一的缺點,後來才發現,那位雖冰冷卻賢明的君王,唯一的情緒就來自于那位敵國公主。

他已經是最尊貴的存在,所有一切唾手可得,而他不想要。

他想要的從來很少,幼時在戰場上他隻是想要活下去能夠再次見到娘親,後來成人,他沒有見到娘親,可是他有了其他在意的人,教他武學的士兵,他守護的那座城的每一個人,他想要他們好好活着,可是在一場戰争中,那座城被屠戮個幹淨,所有的一切都沒了。

他想,隻有變得強大,隻有掌握權力,他才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于是他熟讀兵書,在戰場上拼殺,一步一步,成為了嗜血的無面将軍,成為了連皇帝都畏懼的太子。

他強勢,謹慎,勢如破竹地闖入權力的鬥争之中,卻還是低估了人心的可變,遭人陷害,被偷兵符,權力越大,人心越散了。

所以當他站在敵國皇宮之中,他冰冷的情緒不是為了自己淪落的處境,隻是在思考,他究竟想要什麼,他究竟在為什麼而戰。

言語的折辱,似是而非的地位上的欺淩,于他而言,都不過是九牛一毛,人經曆過饑餓到極緻,恨不得不自己都吃下去咬碎的時刻,經曆過戰場上血肉橫飛,命懸一線的時刻,就會明白,生死之外,皆是小事。

所以,遇見甯枝月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想要。

他當然還會回去,為了他自己,卻也為了那些因背叛而死去的兄弟,可是他需要蟄伏,隐忍,公主府?會是個好地方。

傳說中的永玉公主殘酷無情,流連花樓,風流成性。

當然不是什麼好人。

可真要有什麼事,他自會有辦法讓她束手就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還沒什麼頭腦的公主,這實在太簡單了。

她于是就這樣不管不顧地闖入他的生活之中。

她任性,驕縱,殘忍而無理取鬧,她華美的外表下是淺薄的靈魂,他最開始厭煩她的冒犯,忍耐她的靠近,但他也記住了她,平靜無波的情緒起波瀾,雖然他隻是想着為今日的折辱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囚獄,毒酒,他會讓她死得幹淨利落。

但是後來他起了疑心,人人都說永玉公主風流成性,流連花樓,殘忍冷酷,可是在他信息裡的少女,仍然驕縱,任性,可是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似乎是另一種樣子,柔軟,懶散,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遊遊蕩蕩好像世間一抹精靈。

但他原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少女上一刻還對他說喜歡,下一刻卻帶回了面首。

他為剛剛那一刻的心軟而覺得可笑,她的喜歡太過輕易,她對他的喜歡也不過如此,或不如說,他居然相信她的喜歡,實在是過分天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輕易相信别人的時刻了。

大概也是因為,少女總有種,任何人也不值得她撒謊的神氣。

她腦子裡總有許多荒謬的點子,她要學武,她要練字,他以為她真心想學,她卻隻是想着要馴服他。

對,馴服,很久以後,他才意識到,少女從來都不是喜歡,她隻是像馴服一頭野獸那樣,妄想馴服他。

她眼睛閃閃發光,那樣親密的動作卻有着血腥的意味,她帶給他疼痛,那是捕獵的前奏。

那激怒了他,他的心髒從未跳得如此之快,在他以為自己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情緒起伏的時刻,他卻因為她一次次情緒不穩。

她一次次逼近他的忍耐界限,在他的耐心結束之前,她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他将計就計,假裝受了她的脅迫而麻木那位宮中的皇帝,他當然還有其他方法,他可以不受她的威脅。

可是,她靠近他,他在忍耐憤怒之後卻有些茫然,他并不讨厭……

他甚至說出要她遣散面首,那與他的計劃有什麼關系呢,可是在沒想清楚自己的心之前,他已經無師自通了嫉妒。

這是種危險的情緒,可是他未曾察覺嫉妒到喜歡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麼近。

從前有過許多女子對他說過喜歡,在年少的時候,有邊城的女孩大膽向他告白,她說喜歡,一起的小夥伴讓他趕快接受,說他好福氣,說對方是邊城最美的姑娘,但回想起來,他卻連面貌都記不起來,他情緒波動甚至還沒有看到食物來得大。

拒絕得多了,别人也就知道了,倒是清靜了不少,他的人生規劃裡,從來沒有另一個人。

可别人都客客氣氣,含羞帶怯地,隻有甯枝月,完全是将他已經視作己有,不管不顧地就闖了進來,他知道自己有副好皮囊,但是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少女的眼底的時候,會那麼動人。

她完完全全注視着他的時候,那種被深愛的感覺,聽到對方的心跳的時候,他的心髒也跟着錯了拍,如此,才能與她合上。

他想要的其實一直很少,幼年時帶他長大的嬷嬷告訴他要去找他的娘親,于是他想要找他的娘親,長大些,教他武功的士兵們希望能夠在邊疆好好活下去,于是他便想要保護他們,後來,被屠了城,他的心髒裡藏着的盡是冤魂,他隻想要複仇,走到權力的高位,不再發生曾經的悲劇。

而這一次,這一次的想要,是從他自己的心髒裡生長出來的。

他想要了解她,他答應接受她的那一刻,并不是迫不得已的,他是真的帶着好奇答應的。

少女卻再一次挑戰他的下限,她直奔主題,要與他……睡覺。

那一刻,他的憤怒居然不是少女無理的要求,而是,那意味着傳言是真的,在他未曾知道的地方,已經有人與她有過更為親密的關系,少女柔軟的面容如水的那一刻,被别人看見過。

他心髒被釘子敲了一下,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在那男子的面前,做出那麼不符合他性格的動作,他就着她的手,咽下了那顆汁水淋漓的葡萄,多像,争寵。

他暗自惱怒,沒露出半分情緒,可是這樣他才得知,少女口中的睡覺,隻是睡覺罷了。

他從前自诩看人最準,從不先入為主,可是,難道他真的了解她嗎?

她其實很多時候都活得像一隻貓一樣簡單,曬太陽,看話本,吃美食,逛青樓,聽小曲,她要的其實也不多,于是也就活得随心所欲。

别人說她殘忍冷酷,可是他從沒見甯枝月主動惹事生非。

當她主動靠近的時候,他也确實像被一隻高傲的貓咪喜歡了一樣,有些不敢相信的……歡喜。

他察覺到自己輕微的歡喜的那一刻,又像是早就知道的答案撥開了迷霧,他并非未曾察覺的,他隻是,不太習慣,這種感情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于是也就天生帶着警惕。

一直都是她提出要求,她靠近,他後退,她進攻,他防守,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于是不得已妥協,後退,一步步因她而降低底線。

他一直都知道,他被她視作一件完美的收藏品,但也隻是一件收藏品。

而他靜靜地看着她,像是被動接納,被逼到絕境于是無法後退,隻能被迫承受這一切。

但是,真的如此嗎?

在戰場上用兵詭谲的無面将軍,在這特殊的戰場上,一個人作了誘餌,前鋒,甚至是佯敗的逃兵……

無聲的号角下,他幾乎透明的瞳孔中落入了少女的身影,他用克制引誘她的前進,他用忍耐換取她的失控,他将所有的情緒包裹在冷淡的面容之下,于是少女的喜歡像是連着他失卻的情緒一起生長出來,她淺薄的喜愛,蔓延攀爬着糾纏,倒也能開出脆弱的花朵。

他一次一次地拒絕,克制住所有主動的欲望,忍耐每一次她仰起臉來看他,不可抑制地升起來,想要懷抱她,親吻她眉眼的沖動。

每一次她靠近想要将人揉進骨髓,親密得仿佛一體的渴望。

拒絕,卻是少女殘缺喜歡的最完美的養料,滋養成甜美的果實。

他要她自以為獵人,毫無所覺的前進,要她無知無覺地走到他布下的天羅地網。

他喜歡她,所以也想要她的喜歡,多麼的天經地義。

無論她的喜歡生長的土壤多麼的貧瘠,他耐心地,精心地培育,細密的網籠罩着溫室的花朵,隻為了收緊的那一刻,能成為蔓延的菟絲花無法離開的樹。

然而,這張細密的陷阱,網住的卻是他自己。

細細密密的情緒像是絲線一點點纏繞,獵物早就逃脫,于是獵人作繭自縛,引頸受戮,終于将一切算計推翻,隻想,她失卻的愛意,從他的心髒生長出來,就罷了。

是他将她納入了自己私有的範圍,忍不住想要侵占她的生活,想要她的身上帶着自己的痕迹,他教她練字,他看少女的筆迹一點點向他靠近,越發感覺兩人之間的聯系緊密起來,他為兩人之間獨有的聯結而震顫。

他擁抱她,嗅聞她的發香,心裡所有的空洞被填滿,感受她溫熱的肌膚,望向她琥珀般清透的眼睛。

期待心中的洶湧愛意能夠捕捉她,卻反而被洶湧愛意捆綁,越愛越痛苦,越發不能滿足,越發明白,華美的皮囊下是是自由而捉摸不住的靈魂。

但他忍不住,他期望欲望沉淪的時刻是她也迷蒙的眉眼,是她也為他迷醉的神情。

他一次次在她的眼睛裡尋求愛意,甚至是在意的痕迹,偶爾也能自我欺騙,總也不能感受到的喜歡,不過是因為,少女的愛意,少女的喜歡,本來就隻有那麼少罷了,他能感受的,就已經是少女的全部了。

什麼時候開始不能自我欺騙了?

可能是在他因為少女的吻而患得患失,沉浮不定的時刻,她的眼睛,已經看向了别人。

是在她看曾經喜愛的兔子面前,冷淡的,仿佛自己也疑惑的疏離表情,突兀地驚醒。

像是一場太過慘烈的類比,他也不過是隻對她來說極具挑戰,看起來難以馴服的兔子。

而他這隻兔子,比那些兔子還笨啊,心甘情願地設下一個陷阱,然後捕捉了自己。

她愈來愈不耐煩,她眼睛裡的光因别人而亮起,他見過的,那漂亮的眉眼曾為他染上光彩的時候,也是如此,如此相似。

相似到讓他發瘋。

于是他設計了此生以來最拙劣的陷阱,他要她做出抉擇,他要她一次,僅僅一次堅定的選擇,他就可以将一切視若無睹,繼續生活在這虛幻的幸福之中。

但是他早該想到的,這個選擇,隻是對他來說是煎熬,對于少女來說,實在是太輕易了,簡直向黑白那麼分明。

她輕易地選擇了抛棄被馴服的兔子,看向了野性難馴的波斯貓。

他無數次沉醉的漂亮眼睛,在夜色裡仍舊閃閃發亮的漂亮眼睛,像是耀眼卻堅硬的寶石,沒有印上任何他的痕迹。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疼痛到極緻真的會麻木,他的人生從來不應該,也不隻有她,他拿到了白虎調令,他該離開,該忘記這荒唐的一切,他也做到了。

雷厲風行的行動,按部就班的進程,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除了她。

他想要她,自私的,無望的,想要她。

那些所有的條件裡,唯有她的名字,寫滿了他的情緒。

他不要她的喜歡,再也不要了。

他要她成為他最完美的藏品,将那些時間裡克制的欲望,想要千萬遍吻住她眼角淚痣的念頭思緒,

慢條斯理的,用一輩子去付諸行動。

他以為可以這樣。

可是那日大雪紛飛,那日她在懷中逐漸冰冷,如雪一般涼,臉頰卻仍然是像睡過去一般,會讓人恍惚她還會睜開眼睛,還會笑他,或者就算是恨他,

他在她的身邊守了一月,冰棺的森冷寒氣卻也不能阻礙少女的身體一天天腐朽下去,她從前那麼愛美,一定恨極了固執地将她不完美的樣子保存下來的他。

他甚至希望她能起來罵他,一定氣勢洶洶,毫不留情,可也生機勃勃,似乎一切都還尚有希望。

第二天太陽升起又是新的,正常的一天,他仍舊上朝,批改奏折,似乎一切如常,隻是夜裡睡在她的旁邊,淡淡地與她說話,仿佛她還活着。

在層層理智管控之下,似乎一切都還能運行正常。

薄冰之下的深海不可窺探,所有的理智都在邊緣搖搖欲墜……

隻是,在某一個瞬間,某一刻的驚醒,大廈傾塌,巍峨覆滅,一切不複存在。

他聽到了那世界之外的聲音——

————————————IF線女帝開放式結局——————

朝臣卻在平靜之中仿佛看清了帝王的心意,又開始為後宮無人進言,當然,也是包含着私心,他要送自己的女兒坐那空缺的後宮之主的位置,鞏固他的權力。

蒼明雪坐在龍椅之上,高高地俯視着他,又一次拒絕。

“那敵國公主早已死了,難不成陛下還要為她……守貞嗎!”

像是一個信号,于是朝臣跪了一半,紛紛苦口婆心的進言。

端坐在龍椅之上的帝王看他,無面将軍的惡鬼面具似乎生長在血肉之中,眉目像是金屬一般冰冷而毫無半點人氣,隻淡淡地看他,

須發飄飄的老人是三朝重臣,門下有衆多學子,言官有一半師承他的門下,朝臣與他沾親帶故的不占少數,他在外以廉潔之名美名遠揚,卻在兩天前克扣了雪災之後的他撥出去的一半的赈災物資。

蒼明雪知他根基深厚,沒有拔除,他知道為了朝政安穩,推翻這勢力必然隻能徐徐圖之,他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

可是……

他的聲音仍舊是平淡的,似乎沒有什麼情緒,跟他大多數時候一樣:“朕說過,她是我的皇後。”

那白須老臣卻上前一步:“後宮一日無主,天下一日不平,立儲之事關乎國之安穩,臣等唯有直言進谏,望陛下體察臣等一片苦心……”

他滔滔不絕,激情昂揚,蒼明雪卻突然想起少女坐在他的懷裡,輕輕柔柔地問他,然後像是玩笑一般說道:“殺了他吧。”

他聽見了,并且這一次,再也沒有少女随意地改口,于是——

男人的眉目都未曾變過,聲音卻難得帶了點笑意:“那就都殺了吧。”

那日血染大殿,血水積深,剩下的人仿佛站在泥潭之中,卻隻能視若無睹,戰戰兢兢地參拜退朝。

冰雪的帝王褪去了理智的外殼,牽着無人能看見的少女在血色之中退朝。

層層階梯之下,猩紅的朝堂整整洗刷了三日。

他終于能夠再看見她了,在那些任性妄為的決定裡,他從自己的身上窺見了她的影子。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他卻能夠聽到那聲音在着急

【再這麼殺下去,世界都要被男主整崩潰了!】

【好不容易能夠順利孕育出一個自主的小世界,為什麼突然讓荊棘空間局的力量插手?】

【新手保護……啧,現在女配的命運線已經走完了】

那聲音終于試圖與他通話【你究竟想要什麼?】

他已經在尊貴的位置上,天下一切唾手可得,榮華富貴隻是囊中之物,心髒卻仍舊空蕩,身為命運的中心,世界寵愛的對象,他能夠聽到那些世界之外的聲音。

他第一次在那莫名的聲音面前說了話

【我要她活過來】

【她?】

【她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她不可能回來了。】

【除非……你願意把你的命運,贈送給她,讓她以你的身份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

【她成為女帝,而你成為這個世界不起眼的炮灰,随時可能會遭受苦難,随随便便地,毫無意義地死去。】

那聲音語含警告,試圖吓退他。

男人的眉目卻第一次融化了冰雪,幾乎透明的清亮瞳孔浮現了笑意【她會喜歡的。】

他沒有半點猶豫,一字一頓,像是越清晰,越真實:

【我願意,把我的命運贈送給她】

世界有一瞬間的停滞,空中飄飛的雪花在半空停留,雲霧撥開,月亮在低空靜靜瑩潤,然後時空回溯,雪花重新回到天上,月亮一點點升到枝頭,枯葉回春,流水回首。

再一次睜眼,甯枝月坐在龍椅之上,懶懶地看朝臣站滿大殿,有些繁亂的撥了帝王冠冕的玉藻,明明晃晃的珠子叮叮着細碎的聲音。

為首的女官溫和,面龐柔和,看了眼年輕的女帝,不知為何眼眶有些濕潤。

甯枝月怔了一下,然後眼睛裡浮現一層亮晶晶的笑意:她的如意啊,原來隻要命運稍微眷顧,她就可以走到這樣的地步。

她心情好了些,聽着朝臣上奏,也沒任性說要早退朝。

待到早朝結束,書房之中,年輕的女帝才靠在軟墊覆蓋的龍椅上,皺着眉很嬌氣:“如意,上朝好累。”

年輕的女帝一生順遂,從年幼的獨寵,到年長時繼承皇位,幾乎沒有什麼波瀾,前任皇帝出遊前給她留下了一朝自我運轉的朝廷班子,幾乎沒讓她操什麼心,而她雖然是個沒什麼才能的帝王,但卻很是聽話,也不會聽信小人讒言,倒也不會亂惹麻煩,對于有能力又清廉的朝廷重臣來說,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如意看向她看着長大的女帝,一身玄色的衣裳更襯她肌膚如羊脂玉一般,從那窗落下來的光耀耀她的眉眼,如此的鮮活,于是腦子裡那個奇怪的夢裡,她獨守在公主府中為公主守着家,卻再也沒看到她的公主,最後隻收到一份書信的夢,漸漸的消散了。

她的公主,隻要好好地活在這世界上,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就足夠了。

如意恍然,公主成為女帝已經兩年有餘,為什麼她還是總想起從前的稱呼?

不過她沒有多想,而隻是将最近需要女帝批改的公文放到桌上,經過内閣大臣的批改,基本上已經到了決定的最後階段,甯枝月要做的事情很少了。

甯枝月哪裡喜歡看這些東西,如意經手基本沒有出錯的,她善良,又有能力,從平民一路到如今的位置上,更能感同身受百姓的悲歡喜怒,作出的決斷前後考慮,慎重,顧全大局,甯枝月很信任她,如意雖然感覺備受重視,卻也無奈。

如意覺得這最後的決斷是女帝的責任,她總該還是要學會些的,不肯幫忙,從來在她那裡得寸進尺的女帝第一次遭到了拒絕,不過,她倒也沒發脾氣,眨了眨眼睛就同意了。

如意才放心又欣慰地退了下去。

卻不知道,甯枝月沒兩天就找到了方法,奏折翻開了看了兩眼,旁邊一直沉默的,誰也拉攏不了的年輕權臣卻将奏折接了過來。

年輕的權臣落落的身姿如竹一般,眉眼清俊,猶如窗外春花清新明亮,不卑不亢的人,溫和的情緒隻有耳根處微妙的紅洩露一點。

眼見着如意越走越遠,甯枝月瞥了一眼青年,聲音如一灣清泉叮咚:“青淼,交給你了。”

她起身,冷色調的華服,尊貴的地位,華美的面容,增添凜然不可犯的冰雪般氣質,可細瞧她的面容,年輕的女帝扔下奏折,孩子氣地望着窗外滿目春光,眼波流轉,清透得光點都溫柔,她仰頭輕輕呼吸窗外濕潤雨季的空氣,雪白的脖頸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是青瓷花紋,連纖細指尖在光下都仿佛透明,自由漂亮得像是随時能飛出去的蝶。

始終留神看着她的青年人不自覺擡眼看過去。

她似有所覺一般回過頭來,和避之不及的青淼對上眼神。

甯枝月看破他的一絲窘迫,輕快地笑起來:“你喜歡看嗎?”

她像是說着窗外的景色,卻又另有所指。

青淼垂下眼眸,陌生的情緒脹滿心髒,他的聲音輕卻堅定:“臣喜歡。”

幾乎是太輕的字眼,一不留神就會落在地面融化消失,

他又擡起眼來,眉眼之間已經掃去幾分憂郁,眼裡的光是空寂宇宙浪漫又偉大的縮影。

少女愣了一下,像是完全出乎了意料。

皺了皺眉,她突然翻了臉色:“沒意思。”

她像隻來回牽扯的貓,要把情緒牢牢把控在手裡。

欲退欲進,隻在她的一念之中。

青淼隻落下目光。

“你想要皇位嗎?”少女勾着唇角,用着最為平淡的語氣扔下一個驚雷。

“臣從未有過這種念頭。”他最真實的情緒被這猝不及防的話吓了出來。

少女仔細辨認過她的神情,半晌,才慢悠悠地走回榻上:“隻是個玩笑。”

“不過,”她将書榻上的文書丢到青淼的面前,“朕的有些朝臣顯然覺得,你比朕,更适合做這個皇帝。”

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的秘密相談的文件,清楚記錄着幾位大臣秘密的談話,其内容可見私密,也可見她的眼睛密布之廣。

青淼沉默着撿起文書:“臣絕無二心。”

甯枝月微微歪了歪頭,像是享受着此刻的沉默,她聲音輕而空靈,又帶着一絲蠱惑着:“那你想要什麼呢?”

“财富,權利,還是美人?”

“你都不要,”她輕輕笑了一聲,“有時候,沒有弱點,并不是個好事。”

她眼神如電,似乎要洞穿他心底最深的秘密,然後牢牢掌控在手裡,如此,她才能安心。

“上前來。”

青淼明明上前就是深淵,是試探,他走得幾分凝滞,可他還是上前了,為了他,為了他夢裡的身影,他無法逃開的,隐秘欲望。

身為臣子,卻愛上自己該誓死效忠的帝王。

倏然間,一抹亮光閃過,青淼生生忍下了回防的條件反射。

寒涼的劍尖抵在他的頸間,如冰雪一般,激起微微的戰栗。

少女徹徹底底的地笑了起來,像是歎息:“找到你的弱點了。”

銀白的劍尖上移,抵住他微動的喉結。

一張與高風亮節的年輕權臣不太符合的面容,柔美的臉頰,完全的冷白色,眉飛而細,纖細長睫下一雙眼眸閃着動人的光。

挺直的鼻子下,因為長時間久站處理公務,唇色微微幹枯,細微的褶皺,無緒的線條,像是被渴望着濕潤。

她上前,捏起他的下颌,不輕,像是某種懲罰,于是白皙的肌膚浮上一層薄紅。

青淼被迫低頭對上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通透如新,所有的光彙聚在她的眼底,張成細密的網,如狐狸漫不經心地捕獵。

沒有人退讓。

“你的弱點,是朕啊。”

“愛卿,是想要以下犯上嗎?”少女完全無辜地說出可以取人性命的話語。

他該拒絕,可是尚在劍尖冰冷威脅之下的喉結卻不可抑制地上下滑動,于是一道血色紅痕迤逦,但是他無法說不。

他想要,但絕沒有任何以下犯上的意味,他隻是想要看見她,于是才可以一次次攀爬權力,隻為了走到她身邊,亦或者,落于她的身後,成為她的影子。

他如此虔誠地追随她,心髒裡深處的悲痛才能消散,他忠于她,簡直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地袒露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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