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的詞典裡超乎尋常的簡單,戰鬥,變強。
至于其他,他雖然也見過不少,了解那些渺小而軟弱的情感,但是在他看來,這些都是無聊且不必要的存在,隻是阻擋他變強的絆腳石。
他隻是像野獸一般憑借着捕獵的本能,捕獲了屬于他的獵物。
她的溫度,她柔軟的肌膚,甚至她的心跳,都是他的獵物。
獵人與獵物之間,稱得上是喜歡嗎?
隻是血淋淋的捕獵本能。
他笑了笑,但笑裡帶着冰涼的血腥意味:“難道你喜歡上我了嗎?”
他放開了手,就把那點微不足道的暖意放開了,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但是相比變強後把敵人打趴在地上的興奮感來講,還什麼也不是。
涼而清越的少年音,暗沉下來,便帶着幾分刀尖般的鋒利。
如果是他身邊待過的任何一個人,都應該明白,這就是他發怒的前兆,所以這個回答,至少不應該是否認,但是這時候醫療室一個人也沒有。
但是她就是看着他,沒有絲毫躲避的,輕聲道:“不。”
這是當然的,沒有獵物會愛上獵人。
但是她并不害怕他眼睛裡升起的莫名的怒意,她隻是輕輕巧巧地繼續說道:“我不會騙你。”
她這樣說道。
很難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她清澈而真誠的眼睛看着他的時候,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時候,他莫名有種被安撫的錯覺。
于是銀發的少年就像是被順毛的貓咪一般放松地半垂着眼皮,淺金色的眼底蘊着流彩一般,愉悅的神色,最後下達了他的宣布:“我允許你靠近我。”
少女站起身來:“我的榮幸,殿下。”
但開口後的第一句就是謊言。
銀發的少年卻未曾察覺,秀美精緻的臉龐因為剛剛的接觸而暈染了粉色,在放松的時刻,那信息素卻非常直白地反映了他的心情,如火焰一般燥烈的信息素,試圖去探尋她脖頸後的腺體,就像是濕潤的空氣一般。
少女低垂下的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冰冷的神色。
她不能在這裡久待,alpha的信息素實在太過霸道,她的易感期又不規律,如果真發生什麼事情,不要說訂下婚約,她隻會成為醜聞被處理掉。
那不是她想要的。
少年卻不得不仰頭看着她,他忘記了自己處于看起來弱勢的下方,茫然的,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渴望什麼,舌尖舔了舔略幹的唇瓣,不自覺地又去看她的臉龐,溫和的,卻又是冷淡的眼睛,讓他心頭躁動不安,有些難受。
但是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忍受的情緒,是略帶着苦澀的,又是帶着她信息素尾巴上的那種,冷淡的甜。
他開口要說些什麼,卻被門口的敲門聲打斷,大概他們在裡面實在有些時間,讓護衛有些着急了。
亞赫亞還沒來得及呵斥,門已經被甯枝月打開了,門外的人些許着急:“殿下,你還好嗎?”
少年啧了一聲,不過還是沒發脾氣,稍長的銀色發尾略有些淩亂的落在西裝上:“有什麼事?”
“啊?”那護衛也有些疑惑,“有人告訴我……不過殿下你沒事就好了。”他立馬意識到剛剛有人告訴他殿下似乎有些不安全是一個誤會,于是冷靜下來,“殿下,宴會已經慢慢散了,要回去了嗎?”
時間已晚,回去,确實也該回去了。
但是他不自覺地看向了甯枝月,他想說什麼,卻因為從來沒有說過,所以也找不出來任何的詞語。
少女卻擡手,很自然地将他落在肩膀上略微淩亂的發梢,讓它服帖的順着少年雪白的脖頸滑下去。
溫潤柔軟的指尖像是不經意地劃過少年早就發燙的腺體,于是,少年唇邊不自覺地溢出一聲嗚咽。
挑動他情緒的少女,眉眼卻仍舊平和着,也許是嗅着她信息素的原因,那眉眼也仿佛新雪吹拂,淺琥珀的眼底帶着涼意。
有什麼東西,刻在她的骨子裡,在這柔弱的軀體裡閃着熠熠的光,偶然可窺見既真誠又涼薄的一角。
“那麼,下次再見吧,殿下。”少女的聲音如此悅耳。
下次再見吧。
少年的嘴唇微動,無聲地咀嚼着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