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飲溪的雙目立刻傳來一陣刺痛,一顆如滾圓若珍珠的淚,從右眼中滑落。
赫連珠瞧見了,立刻興奮地叫一句:“滴水成冰!”
那顆淚瞬間凝結成冰,凍在鹿飲溪臉龐,不再往下滑落。
赫連珠高興極了,“三日後就是我的壽辰,我已邀請了許多公子小姐過來,尤其是聞家那個呆子聞人初。倒時候我把你帶到宴席上,讓你驚豔出場!”
他雙手捧着臉頰,語氣中透着些許遺憾,“真恨不得将你整個人都冰凍起來,裹上一層晶瑩剔透的冰,肯定更好看!”
“不過,如今這樣,也比聞人初那個醜醜的木頭傀儡人好看多了!”
說着,他臉上又浮現出笑容,一手拉起金絲線,微微用力,笑道:“擡擡左手!”
鹿飲溪緩緩擡起左手,她已經努力配合着赫連珠的力道,皮膚還是被刺破,血珠滲了出來。
“唉!你怎麼總也做不好!”赫連珠撇撇嘴,“看來這兩天,我得多花時間好好訓練你才行!”
鹿飲溪聽了,身子一僵,打了個寒戰,指尖微微顫抖。
自從那日被赫連朔當衆宣布她是赫連家的人後,赫連朔便将她丢給了年幼的赫連珠,吩咐她代替赫連天照顧幼弟。
鹿飲溪感念茶陵憶當初的救命之恩,便去了碧海樓——赫連朔給這個新兒子赫連珠的院落。
後來,鹿飲溪從家仆們的口中得知,這座室内布置華麗、室外花草清幽的碧海樓,原本是赫連天居住的地方。
她的女王珠也叫碧海,不知與這碧海樓可有聯系?
她沒了女王珠,也沒了靈力,成為任人宰割而毫無反抗力的羔羊。
當然,她也曾反抗過,迎來的是身體上的傷痛與變本加厲的折磨。
而赫連珠,也并不是一開始就喜歡折磨她。他先是對她十分好奇,不停地追問她與赫連天的過去,問他們是怎麼相識的,怎麼成親的,鹿飲溪都含糊地糊弄過去。
後來,他開始命令她做各種事情,若是不聽話,便會将她關起來餓肚子,鹿飲溪早就受夠了鹿鳴的欺淩,當然不願意,被關一次後就打算逃離。從那以後,赫連珠就開始變本加厲,問赫連朔要來布好術法、一般用來給黑暗道怪做陷阱的金絲細雨,纏繞在鹿飲溪的頸上、手腕與腳腕上,控制她聽從自己的命令,先是叫她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逼着她去捏死一些弱小的螞蟻、昆蟲、甚至飛鳥,後來又叫她去折斷女仆的手臂,鹿飲溪不願意,差點被金絲細雨削掉半邊耳朵。
兩月前,赫連珠去聞氏參加聞人初的生日宴,回來後便大發脾氣,将他屋内的所有昂貴玩具都摔了。
“這些破爛玩意兒,沒一個比得上聞人初的傀儡人!”
赫連珠氣急敗壞地撕碎一個精緻的布偶娃娃。
在打聽到聞人初的傀儡人,就是鹿飲溪親手所做之後,他興奮地命令鹿飲溪在他的壽辰到來之前,給他做出一個一模一樣,哦不,做一個比聞人初那個木偶還要好玩一百倍的傀儡人來。
鹿飲溪沒日沒夜地做了許多個,但沒有一個能再動起來。
甚至她也不明白,她當初給聞家做的那個傀儡人,術法早該失效,畢竟她已沒有絲毫靈力,可是聽赫連珠說,聞人初一個呆子卻能叫傀儡人動起來。
或許是聞家神通廣大,想到了别的法子。
但傀儡人不能動,赫連珠自然是氣極了。
他靈機一動,便想出這麼一個鬼主意:将鹿飲溪做成傀儡人。
院内的家仆們,沒有一個敢制止赫連珠。
赫連玉入學靈台宮,搬去學宮住,甚少回來,反正鹿飲溪一次也沒能見到他。至于赫連朔,不知是否因為碧海樓會叫他想起亡子赫連天,怕睹物思人,一次也沒來過。
就連茶陵憶都再也不曾出現過。
倒是聽仆人們說,金無介曾來過一兩次,鹿飲溪猜是關月月叫他來的。
可赫連珠把她關了起來,若有人問起,他就說她閉門去修煉光明術法了。
光明術法,她這輩子,還有機會修煉光明術法嗎?
她以滿分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靈台宮,仿佛變成了上輩子的事情,遙遠得有些不真實。
“你在想什麼呢?”赫連珠戳一戳她的臉頰,“三日後的生辰宴上,你可不能這麼呆裡呆氣的,記得要笑哦!要像我這樣,笑得甜甜的!”
說着,赫連珠對着鹿飲溪,綻放一個特别特别甜的笑容。
……
三日後,赫連府。
碧海樓的院落裡,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四處彌漫着花草之香。
縱然已連續好幾日不見太陽,隻有黑夜,但赫連府裡燈火通明,哪怕最偏僻的角落裡都被照得一片明亮。
畢竟,今日是赫連小公子赫連珠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