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領着她們穿過長長的花廊,拐入一間鮮花搭建的屋舍,又從花叢裡扯出兩件純白色輕紗長裙,那長裙的款式十分奇特,衣領很低,而裙擺又很大,裙擺底部還鑲嵌着幾多鮮紅的香霧花。
鹿飲溪從未見過這樣的衣裙。
兩人接過衣裙,默默換上。
小彤又遞給她們兩件半透明的白色頭紗,示意她們戴上,“這是境主定下的規矩。”
戴上頭紗,小彤又扯出白紗手頭,幫她們二人戴上。最後,還給她們的發髻上,一人别上一朵純白剔骨花。
“規矩是多了點,不過待會等你們見到境主,就會明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彤說着,便示意她們随她出去。
鹿飲溪瞧着自己解下的衣服,蹙眉道:“我的娃娃不見了!”
她那個泥塑娃娃,明明方才她就和衣服一起解下放在這兒的!
“我沒瞧見!”小彤心虛地喊一聲,轉身出去了。
鹿飲溪看見她的衣服裡鼓起一個大包,而泥塑娃娃的腿根本藏不住,還露在外面。
她沒有揭穿,裝作沒瞧見。
“你怎麼樣?”鹿飲溪擔憂地問茶陵憶。她害怕茶陵憶支撐不住,會昏過去。
她扭頭一瞧,隻見這一身白裙與茶陵憶的氣質極為相配,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茶陵憶整個人就像随時都要昏倒,但她強撐着微微搖頭,“我沒事。不過我們得盡快想辦法破境,在境裡待太久,會傷及魂魄。”
鹿飲溪點點頭,将手臂借給她,茶陵憶挽着她,幾乎半個身子歪倒在她身上。
她們随着小彤穿過一片花香濃郁的花園,繞過幾座房屋,終于來到最中央那座宮殿。
她們一步步邁上長長的階梯,階梯兩旁布滿了鮮花,而宮殿門口,站着兩行守衛,穿着鐵甲,佩戴長刀,神情威嚴。
待進入殿内,隻見裡面已有許多賓客,他們一個個穿戴華貴,隻是卻全都沒有臉。
鹿飲溪心中疑惑,自她入境以來,所見的每一處都如此逼真,怎麼這兒的賓客反倒沒有臉呢?
這裡的境主既然有本事能将一朵花一片葉子甚至一粒灰塵都能寫出來,為何不給這些賓客畫臉?莫非是怕有境外之人認出他們來?這麼說,他們也是境外人的影子?
鹿飲溪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個個滑過,努力記住他們的身高、身材比例、手指長度及骨節大小、還有佩戴的飾品等細節。
這些賓客雖看不到臉,卻是一個個散發着朝氣,應都是年輕人。
隻可惜,她腦海裡并沒有搜尋到與這些賓客相似的哪個貴人。
見到她們來,那些賓客紛紛散開在兩旁,讓出一條道來。
鹿飲溪這才瞧見,前面已站了十幾個姑娘,全都是身穿白裙,頭戴白紗,與她和茶陵憶的衣着一模一樣。
她們站成一排,等在那裡。
小彤将她們二人引入其中。
鹿飲溪這才瞧見,大殿之上,雕刻着奇花異草的寬大寶座上,側坐着一個青年。
他穿着一身黑沉沉的衣裳,那衣裳款式奇特,上下兩分,腰部收得很緊,鹿飲溪從未見過這樣的衣裳,但它卻襯得青年的身材十分挺拔,雙腿修長,腰細肩寬。
青年戴着金色面具,看不到五官,隻露出修剪得很短的一頭黑發。他一手拿着一束鮮紅的香霧花,另一手正一片一片地将那花瓣揪下,再毫不留戀地丢在腳下。
他的手指潔白修長,而他的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那戒指冰金色,晶瑩剔透,閃爍着點點星光,一眼望去,好似璀璨銀河。
鹿飲溪不禁瞪大雙眼,那戒指,鹿飲溪見過!
不止見過!她還正戴在手上呢!
那是赫連天的乾坤戒!
她下意識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卻摸了個空,她的戒指不見了!
明明她試過許多辦法,怎麼都摘不下來!怎麼這會就突然消失了!
難道,隻有戒指原來的主人才能夠叫它聽話嗎?
她緊緊盯着那黑衣青年,胸膛裡的那顆心不受控制地跳起來,一下又一下,十分猛烈。
是你嗎?赫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