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跟上來!”赫連天轉身,不滿地發出一聲冷哼,似乎是嫌棄她們不夠識趣。
鹿飲溪兩人跟上去,茶陵憶跌跌撞撞幾乎站不穩,鹿飲溪隻好伸出手臂攬住她。
她擡頭望着赫連天那冷意森然的背影,縱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個影境,可心裡頭還是止不住地失望。
為何境裡的赫連天如此冷酷無情?甚至兇殘?一點也不像她記憶中的那個人。
赫連天邁上台階,擡手一指那滿是奇花異草的寬大寶座,冷聲問道:“你們倆,誰先坐上去?
茶陵憶一張臉煞白,連連搖頭,顫聲道:“不!不!我不坐……”
赫連天緊緊盯着茶陵憶,雖然戴着面具,但不妨礙他散發出來的叫人生畏的威逼與壓力。
鹿飲溪上前半步,手臂一轉将茶陵憶護在身後,“我先坐!”
赫連天微微轉頭看向她,冷笑一聲,“好!好極了!”
他微微俯身,伸出右手,做出一副體貼客氣的模樣,“請,我的新娘。”
鹿飲溪剛要擡腳,卻被茶陵憶拽住。
她回頭,隻見茶陵憶嘴唇都咬破了,對着她猛烈搖頭,“别!别去!”
以茶陵氏如今的地位,茶陵憶作為獨女,見過的世面自然比鹿飲溪要多許多倍,鹿飲溪猜測,或許這寶座上蘊藏着極其危險的東西。
但鹿飲溪眼尖地發現,那些奇花異草之中,夾裹着一朵金色夙寐花,隻是它被掩藏在繁花茂葉之中,極為隐蔽。
夙寐花是赫連天所造,鹿飲溪每次看到它,都會覺得無比親切。
她安撫地拍了拍茶陵憶的手背,“别怕,沒事的。”
她松開茶陵憶,大步上前,轉身坐入寶座中央。
那座位寬敞無比,鹿飲溪本就身材纖細,兩旁便都有些空蕩蕩的。
她居高臨下,望着衆人。
什麼也沒發生。
鹿飲溪松一口氣,看來并沒有什麼危險。
不,不對!腳底下是什麼東西在爬?
還有她的手、她的腰、她的脖頸!
癢癢的!就像有東西在一點點啃噬親吻!不放過她身上任何一個地方!
鹿飲溪低頭一瞧,隻見那些雕刻的花草竟變成了真的!
它們從座椅上伸出來,纏住她的雙腳,爬上她的腿,勾住她的腰,勒住她的脖頸。
而那朵夙寐花,悄悄從她的後頸爬出來,撬開她的雙唇,探入她的口!
甚至,還在糾纏她的舌!
鹿飲溪震驚地瞪大雙眼。
隻可惜她根本發不出聲音,因為她的舌頭被夙寐花纏住了!
她也根本動彈不了一點,她全身上下都已被那些花草緊緊包裹。
甚至那些花草,再努力地朝她身上紮根!
鹿飲溪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這感覺,就好像……就好像她被這些花草給活葬了!她的血肉成了供養它們的土壤!
透過面紗,她瞧見茶陵憶神情凄楚地望着她,雙目裡滿是絕望與同情。
就在鹿飲溪快要窒息時,赫連天/朝她走過來,伸出手指,挑開了面紗。
花團錦簇之中,少女純淨的雙目就像是汩汩而流的清泉,沖掉那些濃郁的花香,拂去人心中蒙上的污垢,叫人為之心動神迷。
赫連天一眨不眨地瞧着她,俯下身,低頭吻上來。
鹿飲溪頓時瞪大雙眼。
赫連天背對着衆人,摘下了面具。
可是鹿飲溪也瞧不見他的臉,因為她的雙眼被赫連天擡起手遮住了。
身上那些花草像是嗅到了什麼,瘋狂用力,勾纏得又緊又狠。
鹿飲溪什麼動作都做不了,隻能任人施為。
赫連天的舌尖有點寒涼,非常靈活地将她口中的夙寐花解開,将花瓣打散,再将它們一片一片地勾走。
而鹿飲溪的心也幾乎被他這個吻給攪亂了,大腦裡空白一片。
最後一片夙寐花被吞入赫連天口中後,纏在鹿飲溪身上那些花草漸漸松開,悄然無聲地退了出去,藏進寶座,又變成了雕刻的模樣。
赫連天退出來,大拇指抹掉鹿飲溪唇邊的津液。
“不愧是我的新娘,美極了。”
鹿飲溪睜開雙眼時,赫連天早已将面具戴上。
她雙眼迷蒙,愣愣瞧着他,一時竟忘了該作出如何反應。
赫連天似乎十分愉悅,連身上的冷意都消散許多。
他在鹿飲溪面前單膝跪下,脫下食指上的冰金戒,牽住鹿飲溪的右手,将戒指緩緩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他低下頭,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原本寬松的戒指頓時收緊,變得嚴絲合縫。
“恭喜阿爹!”小彤在下面拍起手來,歡快道,“終于找到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