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常入世，但這種材質，她見過一次，角鬥場——軒轅璟。

“我察覺到一絲氣息，很淡，但是在我們相遇那晚，也在。”尋澤走得極快，還是耐心給她解釋着。

也在？那就是說，不是人便是異獸。

異獸的話，不太可能，那裡應該都是尋澤的親信值守。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是人？

但如若是普通人的話，不可能在那麼多異獸的看守下，逃離那裡。

“所以說，有覺醒者僞裝成難民，被擄走後，等查明那裡的狀況後，趁機通風報信，招人來将那裡一鍋端了。”

“不是沒有可能。”聞離推測着，但也不絕對。

“那些難民可是被救走了？”

“并無。蘑菇嶺二裡外，坑殺。”尋澤垂着眼，重明剛剛傳來消息。

做事之人如此狠毒，就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你可有懷疑的對象？”她捏着手中的墜子，惴惴不安地問道。

“青城的邊城将龍羽。”尋澤猜測道，那些人就是從青城擄來的，他能聯想到的隻有那位老對手。

但也隻是猜測，不能直接拍闆。

不僅有外患，還有内憂。

族中出了叛徒，隻有在雙方裡應外合之下，他才會毫無防備，等到遭難降臨才有所察覺。

“龍羽此刻就在京城，新春佳節。各城城主都會此朝拜。”尋澤笑了笑，此刻倒也趕巧，可與大家共賀新春。

正是調查的好時機。

聞離感覺手心出了一層汗，她攤開手心，露出裡面藏着的東西。

“我想，這背後可能有軒轅璟的手筆。”他在浮城吃了大虧，甚至丢了一座城池，如此想來‘還’字倒是顯得合乎情理。

尋澤淡淡一笑，接過來玉佩。

這小物在聞離藏起的時候他便看見了，他還以為聞離不打算說。

畢竟，如若真是軒轅璟，那他是一定要除之的。

殺了人族的太子殿下，兩族大戰無可避免。

這是聞離最不想看到的。

“謝謝你，聞離。”尋澤終是歎了一口氣。

金色的異靈勾住她的小指，纏繞着打了一個結。

聞離自問内心并沒有高興，但她的确做到了在不周山上的承諾，他們之間再無隐瞞。

這一點，聞離問心無愧。

她也不知道，這世道該如何去改變。

好像異獸隻是單單的存在，便是擋了誰的路。

一定要将他們趕盡殺絕。

打開門，街上熱鬧非凡。

尋澤竟選擇了如此熱鬧的集市作為據點。

“我們去逛逛，說不定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尋澤邀請着，卻等待着聞離主動牽起他。

聞離很識趣，懂得都懂。

這叫矜持，又名欲擒故縱。

走在街上，不遠處人聲鼎沸，人圍成一圈，不知在看什麼。

扒開人群，便看見一群車馬走來。

“龍羽将軍也來了。”

“模樣真是俊俏。”

“年少将才，聽聞才立了大功，這次來要封爵。”

聞離耳朵極尖，抓住了關鍵字眼，‘立了功’，何種功需要人皇親召封賞。

那自然是與異獸有關，他的嫌疑更大了。

走在隊伍第一，騎着駿馬的青年，英姿飒爽，少年熱血，好不自在。

聞離瞳孔一震，面紗底下的面色很是不好。

那人是……

她在山上砍柴時救的那個人？

聞離揉了揉揉眼睛，衆人指着的龍羽将軍确是此人。

馬上之人也注意到人群在議論他，嘴角上揚，沖大家搖搖手打着招呼。

聞離的眼睛微眯，他的嘴型唇未動，說的是：“謝謝你的好心。”

聞離隻覺頭腦中嗡的一聲散開，周遭的雜音再也聽不見。

在面紗的遮掩下，僅一面之緣的龍羽認出來她。

如此說來，蘑菇嶺的慘案，她也有參與。

無關是間接還是直接，她都為其助了一把力。

她行走在這世間，不過求一個問心無愧。

何其難。

周遭的聲音如此雜亂，聞離再也聽不清了。

她牽着尋澤，内心卻再也無法安定下來。

隻有慶幸，龍羽沒見過尋澤，還不知道他的模樣。

他們不至于即刻暴露。

但若說暴露，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要知道，那些難民可全都遭遇不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