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細長的枝幹發出‘唰’的一聲,快速穿過她們剛才所在的位置,然後又被收回。
速度很快,快到她都懷疑如果剛才她們還站在那裡,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
“噓,别說話。”
長瑾在她耳邊低語。
徐嘉之點點頭。
她側過身去觀望情況。
剛才被圍住的張潇現在已經被舉起,她頭吊着,整個人平躺在空中,四周都是像剛才一樣的細長枝幹。
之前看見她肩膀上的小芽,不是錯覺,現在又出現在她的肩上,還越來越長,将她從上到下貫穿,紮根于地裡。
她耷拉着腦袋,長瑾在這一刻與她的眼睛對視上。
裡面充滿着哀求和痛苦。
長瑾無奈避開視線,她沒有辦法救她。
長瑾的手從徐嘉之的嘴上滑落下來,徐嘉之嗚咽出聲:“沒救了,她沒救了。”
再去看張潇時,她已經被摔落在地,任由周身枝條包裹,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山堆。
“咯吱”
推門聲從三樓傳來,長瑾聽出了獨屬于三樓門的咯吱聲,看來是聽到了一樓的聲響。
長瑾将手指搭在徐嘉之嘴上,然後指了指樓上,示意她不要出聲仔細聽。
一樓不是很安全,她們隻能冒險上二樓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長瑾看了一眼四周,陽台最近,介于她現在還不想死,果斷進入了陽台。
長瑾靠着牆邊聽外面的動靜。
那人順着樓梯一直向下走。
想起什麼,長瑾來到陽台邊緣,蹲在欄杆旁,透過縫隙往下看。
剛才以張潇為中心轉向的向日葵現在都已經恢複成早上的模樣,直挺挺的背對着公館。
徐嘉之往後花園看了一眼,失神的喃喃自語:“多了一顆,多了一顆。”
一句話重複了兩遍。
長瑾預感不好,朝徐嘉之問道:“什麼多了一顆?”
“向日葵!”
“向日葵多了一顆。”
“我早上數過了,是,二十七顆,現在是二十八顆。”
徐嘉之顫着聲音說。
長瑾擡頭望天,她是來到另一個世界嗎?
怎麼這麼割裂,自從進入了這個公館,怪事一件比一件多。
現在人還變成了眼珠向日葵,感覺像做夢一樣。
長瑾看了一眼徐嘉之,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得趕緊回去,要不然再繼續呆在這裡,被發現的風險就很大。
回到房間,徐嘉之還在發抖。
長瑾到現在都沒有實感,不敢相信現實中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看向徐嘉之。
現在看來隻有她知道事情的原委,長瑾問:“這,是怎麼回事?”
徐嘉之低着頭,身體止不住的顫動,”我是新來的,我隻知道這些是寄生物。“
“我不知道會有這麼危險,我不知道會死人,我不知道…”
寄生物?
有寄生到人身上的寄生物?甚至取代了她?
“誰讓你們來的?”,長瑾繼續問。
“我,我是稽查部稽查組三組的人員。”
“剛才那個是我的組長,上級讓我們來看看情況,這裡突然出現了黃色警報。”
從徐嘉之斷斷續續的說話當中,長瑾得知了一個驚人的事情。
人會被寄生!
而這個公館有人出現了症狀,現在處于分化期,所以稽查部的監管組檢測出黃色警報,一般都需要監管組帶回去進行觀察。
因為一旦到了分化期,那就表示這個人有可能變成同化者,消化了寄生物并且得到了它的異能,或者變成寄生體,寄生物以她的血肉為營養滋養自己,一旦這具身體被消耗殆盡,寄生物将會重新選擇其他的供養人。
但如果寄生體不是因為被消耗而死亡的,那寄生物也會随着寄體的死亡而消亡。
如果到了寄生體階段,她們會形成一個封閉空間,稽查部稱之為立方體,它會将進入立方體裡面的人困在當中,直到寄生體死亡為止,同時根據寄生體異能的不同,形成立方體的時間也有所不同。
而張潇和徐嘉之隻是被稽查部派過來秘密調查黃色警報的相關情況,為了不在公民當中引起恐慌和效仿,及時找到人并封閉消息。
但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
長瑾将手搭在了徐嘉之的肩上,安撫的拍了拍。
“不應該答應他,不應該來的。”
徐嘉之失魂落魄的盯着窗外說道。
系統:【公館種子收集進度20%】
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長瑾有預感她好像卷進了一個新的世界裡面,是一個足以颠覆她正常認知的世界。
天色逐漸變亮。
她打算留徐嘉之冷靜冷靜,一個人來到陽台吹風,要不然等上班的時候徐嘉之很容易被人察覺到異樣。
望着那片向日葵,長瑾看見一個身影,還沒來得及閉眼,就見程南穿着一身黑色長袍,找到了張潇白天死亡的位置,摘下了張潇死亡形成的那株向日葵,意識到現在是白天,長瑾蹲在樓梯邊繼續看着他。
他在廚房剝下了向日葵裡面的籽,打成了粉狀,倒進碗裡,攪轉,端進上了樓。
在他上樓的時候,長瑾躲在了轉角,看着他進入了二樓那間不允許進入的房間。
過了不一會兒又端着玻璃碗出來。
看樣子是已經被裡面的人喝了。
等第二天,長瑾就看見楊慧端着嬰兒用品進入二樓那間房。
長瑾攔下其中一人問:“這是怎麼了?”
“太太昨天生下了小少爺。”
小芳說道,語氣當中市掩飾不住的開心和雀躍。
這就生了?
難道不用去中心醫院?
家庭醫生也沒有,就這麼生?
盡管如今醫療設備,醫藥用品很先進,但沒有醫生在一旁指導,憑借普通人是沒有辦法知道生産時如果遇到問題該怎麼去解決的。
“你怎麼這麼高興?”,看到小芳遲遲不肯落下上揚的嘴角,長瑾不禁問道。
“因為這會是先生和太太的慰藉。”
“希望這次的新生命不會那麼早的夭折吧。”
兩句話聽得長瑾雲裡霧裡的。
“所以說,在這之前,先生和太太還有其他孩子?”,長瑾問。
“對啊,十年前有一個,五年前有一個,可惜都沒能活到長大,希望如今的小少爺能健健康康長大吧。”
平均五年生一個,而且都沒能活到現在,按如今的醫療應該不太可能啊,更何況還有波米醫療倉,怎麼也不可能死亡。
這件事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等長瑾去廚房擦拭今天的主人(花盆)時,遇到了楊慧,她正在将嬰兒營養液加到溫熱。
“楊姐,張助理找你。”,小芳在廚房外說。
“知道了。”,楊慧邊說邊放下了手中的事。
她看了一眼小芳,小芳連連擺手,她還有事做呢,這種事情就應該交給新人。
随後,楊慧又看向長瑾,說道:“等下營養液加熱好了,你把它送進二樓的房間,記住我之前跟你們說的,看見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楊慧叮囑道。
長瑾:“好的,楊姐,我記住了。”
像是不放心一般,楊慧走到廚房外還望了她一眼。
等長瑾端着東西進入了那間房間,眼前的場景讓她吃驚,難怪楊慧要特意交代。
挂滿紗簾的床,上面躺着太太,憔悴的面龐,衰老的容顔,乍一看好似六七十歲一般,滿臉的皺紋。
旁邊放着一個嬰兒車,程南正看着裡面的嬰兒。
“先生,太太。”,長瑾出聲。
程南說:“你來喂。”
她上前,打開營養液,換上奶嘴,遞到嬰兒嘴邊。
嬰兒眼神空洞的喝着營養液,一點神采也不見,像是沒有靈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