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琏當然不知,若是賈琏知道會笑王熙鳳天真,這麼一個風風火火上任的新任管家奶奶,在賈琏眼裡是天真的,寵愛也好,權力也罷,都是競争來的,怎麼會是琏二奶奶心裡所想的,好好地做自己的事,自然會被看到,當然王熙鳳自然不會認同這個觀點罷了。
賈琏被王熙鳳這麼一攪倒想起來正事來:“忘了說,明兒珍大哥哥還說要請老太太過去吃飯賞梅花看冬菊,再晚了,隻怕梅花開的正好,那菊花也就謝了。”
鳳姐埋怨他:“這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賈琏随意的理了理袖子:“忘了嘛,再說明天大嫂子也要來親自來請,又不是别人,明兒再說也使得。”
鳳姐慶幸道:“你也太不上心了,得虧不是别家,若是别家就大大的失禮了。”
又埋怨賈琏身上的衣着随便:“别的不說,你瞧瞧你穿的是什麼,竟然隻穿家常衣裳就去了,也不換一身見客穿的衣裳。”
“珍大哥哥那還能是見客?我去時珍大哥哥穿的也是家常的衣裳呢,若像你這樣說,豈不是都見外了,再說,你小的時候來玩不也時常去他們花園子裡玩,若是他們府上是别處,你又怎麼能跑去的?”
鳳姐一時竟找不出來話語來反駁,隻好瞪了賈琏一眼。
第二日還未吃早飯,尤氏果然來請,賈母一看到她就笑道:“我說你們也太着急了,這一大早就來等信,不就是蓉哥和女方看的八字還沒給你們,昨晚我已經看過了,說今天給你們送去,誰知你們等不及這就來了。”
尤氏笑道:“哪裡是因為這個呢,是我們想着如今天冷了,天香樓旁邊的紅梅花開了,雖不如再過些日子天徹底冷起來開的那般好,倒也不錯了。等到花開的好時候天氣太冷了,也不知道老祖宗有沒有興趣來賞臉,不如我們提前大半個月置辦一天的酒席,先請老祖宗賞花吧。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所以特地請老太太、太太和姑娘們來園子裡面賞一日的梅花才好,如今酒席已經備下了。”
賈母笑道:“你們有心了,我們不去倒是駁了你們的面子,隻是怎麼知道我天冷之後不去,說不定那時候我還正有這個興頭呢。”
尤氏笑道:“這感情好,等梅花開的正好的時候我們便再請一次,老祖宗肯賞臉來才好。”
賈母笑道:“這也好,今日這場席還沒吃完,我們便預定好下一次了,我們吃過早飯就去。”
尤氏忙笑道:“老祖宗,竟連早飯也不必在家吃了,孫媳告訴老祖宗,今日好不容易請了常給恭親王府上的戲班,聽說是京城裡中秋之後這兩個月裡時興的班子,首場是在公主府裡面唱的,聽說他們還有一個宴席班子,聽說是京城之中雁樓的廚藝班子,能承辦五六百人的宴席,您侄兒聽說就說老祖宗天天在家裡也夠煩悶的,不如請來給老祖宗換換口味,如今我們那邊的大廚房裡早已準備下了,就等老祖宗過去了。”
賈母本就是愛熱鬧愛玩的,聽到尤氏如此說自然是高興非常:“就聽你的,今日我們都到你們府上吃去。”
“告訴姑娘太太們,今兒不必來我這裡請安了,我們今日都往東府裡面去吃席,讓她們在東門那裡等着就好。”
賈母笑着對尤氏道:“既然去你們那裡,她們住的地方更近,省的她們跑過來還要跑過去了。”
尤氏笑道:“老祖宗是最疼愛小輩們的,有一件事還要給老祖宗知曉,我娘家的母親和妹妹來我們這裡走動,因說是姊妹多年未見,因此我留她們小住了兩天,後個才走,今日老祖宗能見到人呢,不過她們年輕沒見過大世面,若是言語上得罪了老祖宗,還望老祖宗寬恕。”
賈母笑道:“原來親家也在,倒失禮了,你這孩子,也不早說。”
尤氏笑道:“我正是怕驚動老祖宗,才不敢多說呢,回頭她們仰望老祖宗氣度不敢說話,老祖宗豈不惱嗎?”
賈母笑道:“難道我還是老虎,能吃了她們不成?回來我見到她們,保準誇她們一番再送上見面禮如何?”
聽聞尤氏的兩個妹妹如今在甯府,鴛鴦度量素日裡賈母對尤氏也是頗多誇贊,甯府全靠她一人操持,每年還要應付許多賈府宗眷,且又都是年輕姑娘,因此特别備了一人一對金手镯,四匹妝花錦緞。又想到這事其他太太奶奶不知道,恐失了禮數,特意打發人去各處知會一聲,太太奶奶們得知尤氏的兩位妹子在,俱都備下了見面禮。
邢夫人是每人一對八寶珍珠手串,兩匹織金錦緞,王夫人是每人一對金钗,兩匹妝花織金錦緞,鳳姐備下了一人一匹錦緞,兩個金锞子,李纨是一人兩卷斜紋呢子軟料,兩個金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