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修治坐在病床旁,看着津島京次周圍的導管,伴随着“嘀嗒,嘀嗒”的聲音,他的眼神也愈發的沉寂,逐漸變成死水般,更像是多年陳釀的老酒,混濁不清。
“近日收到了兩份請柬,一份不值一提,另一份則是來年春末,津島宗正與山内良子的訂婚宴,不知您有沒有這個機會參加呢……二哥?”戲谑般輕笑,津島修治的眼神卻停留在最新發來的簡訊上,隻有津島宗正的一條。
【三月末歸。】
頓了半晌,津島修治猛地合上手機,陰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半張臉被繃帶纏繞,他将手機放回口袋,伸出手在津島京次的氧氣管上停住:“隻要這根管斷了,就會慢慢停止呼吸,再也醒不來吧?”
他忽地笑起來,仔細地看了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面容,焉地松開,無趣地站起來:“……還真是容易啊。”
這才走出病房,關上房門。待他走後,一道黑影從窗外翻過,再無動靜。
……
新春,伴随煙花自山中綻放,新的一年拉開序幕。津島修治看着家仆送來的衣服,微不可察地一抽嘴角。
那家仆倒是毫無波瀾:“這是悟少爺讓您換上的衣服,請您在九點準時下樓,我們會提前派車接您。”
津島修治擡眸,看着牆上的鐘正指向八點半。被叫醒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面上卻不顯,隻笑道:“知道了。”
【提醒宿主,已經過去五個月,請注意任務進度。】
令人煩躁的機械音響起,津島修治選擇性忽略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系統。掀開上面那層布,看清了衣服的全貌。高專時期,他常穿着深色的校服,就連平日假期,也因習慣性穿着深色的西服。所以看到那件白色的和服時,他竟然毫不意外。
完全滿足五條悟的惡趣味。
津島修治卻笑眼盈盈,看不出什麼情緒。家仆退了幾步,走出公寓外,在門外等候。鸢眼少年随意地套起衣服,靠着一身修飾,竟真的将平日裡有些陰郁的氣質掃了大半。不過本人卻毫無表示,順從地跟着家仆走了。
……
“他真的換上了?”五條悟從沙發上坐起來,将手上的漫畫書随意一丢。
家仆點頭:“是的,悟少爺,所以您也應該快速梳洗一番了,禅院家和加茂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切。”五條悟不屑,還是從亂糟糟的沙發上起來了,拍了拍睡衣的衣領:“把我的衣服拿來。”
家仆鞠了一躬:“是。”
……
十點,伴随鐘聲響起,一衆仆從拉開五條家的大門,所謂的“新年宴會”也開始了。五條悟坐在五條家主身旁,微微眯起眼睛,如同天空般廣袤的琉璃眼就這麼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下,在場的每一位幾乎都在暗中打量他。
然而今天的五條悟目光顯然不在此,不知道多少次看向大門口。
沒來,沒來,怎麼還沒來。
他煩躁地用手指敲打桌面,居高位的人看了他幾眼,忽地開口:“悟。”
“啊?”五條悟擡眸,看着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父親,傳言中病弱的五條家主,“幹嘛?”
五條家主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你今天似乎格外注意外面。”
五條悟收斂起眼神,語氣不善:“自然是在等候邀請的朋友,五條家主莫非有什麼别的猜想?”
完全不像是一對父子,更像是什麼不得不以禮相待的仇人。五條悟當然不會喜歡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從小到大從沒有給予他一絲一毫的父愛,更多的是教導他“你要努力,你要承擔起未來家主的責任。”再長大一些,便是病弱了,平日也輕易不能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