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見這邊安靜下來,滿意地點點頭,這才開始宣布上周的地理模型小組合作情況:“上周的地理模型總體來說都不錯,但咨詢了各位地理老師的建議,我們選出了三等獎十位,二等獎五位,一等獎三位,下面由我宣布獲獎名單……”
由于一班同學剛中了三千字大獎,上台時一個個臉色陰沉,把旁邊上台領獎的同學直接吓得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頒完獎,在照片上留下幾張面無表情的臉後,老唐從旁邊拿出一個餅狀的東西,餘執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就聽見老唐開口說道:“雖然幾位老師評出的獎就隻有這些,但是以我個人的意見,一等獎非這兩位同學莫屬。”
說着老唐把手裡的餅狀物舉了起來,“有請餘執,程翔兩位同學上台,在咱們文江校史上留下一張無人超越的榮耀……”
餘執看着老唐手上的東西,嘴角抽搐了幾下,轉頭就對上了程翔面色難看的臉,目光銳利地瞪視着這邊。
兩人站在原地沒動,誰都不想上台接受這份獨一無二的榮譽。
老唐見他們沒有上來的意思,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說了一句:“這兩位同學看似比較害羞,既然不願意上台,那就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榮幸吧……”
老唐話音未落,程翔就狠狠刮了餘執一眼,陰沉着一張臉走了出去,餘執見狀也面色不太好看地跟在程翔後面走上台。
兩人一起捧着地餅留下了一張“笑得無比燦爛”的臉……
經過今天這一出,餘執和程翔的關系瞬間跌入谷底,在路上碰見就是不約而同地兩道冷哼聲,連夾槍帶棒的話都懶得開口。
衆人看見他們這副樣子,不由得就想到挂在校門口的那張照片,憋笑憋得都快出毛病了。
要是餘執知道他們内心的想法,準會說:你們那叫憋笑?笑得聲音隔幾米都能聽見,你們還敢不敢再憋得厲害些?
最後好歹是程翔揪了一個男生開刀,這才把這事壓下來。
下午餘執第一個回到教室,快到門口時,身旁卻走過一個女生,餘光中餘執瞥見她的眼角,一抹熟悉感湧上心頭。
待餘執轉身想要在看一眼時,那女生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餘執在原地站了一會,這才轉身走進教室。
剛看清教室裡的情景,餘執的心就不由得跳了一下。
最後一排的那個座位上已經坐了一個人,少年趴在桌子上,雙眼微合,眉角有些細微地皺起,顯示着他現在并不很舒服。
清瘦的脊背彎成一抹弧度,骨感分明的手摁在桌子上,在往下看,餘執卻頓住了。
少年的右手被繃帶吊着,使不上力地垂在繃帶裡,拉出一抹沉重的弧度。
他似乎是在睡着,臉頰不知是不是被窗外的陽光映得些許微紅,顯得格外恬靜,讓人不忍出聲打擾。
餘執就這麼在門口站着,一時不知該不該走進去。
可少年卻微皺了下眉,眼睛睜開,帶着一層水霧,透出迷離的色彩,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又重新閉上眼。
沒過幾秒,少年卻再次睜開眼睛,這回,目光一下子就對上了餘執。
很久,餘執沒說話,少年卻沖他挑了挑眉,開口說道:“同學早啊。”
餘執沒答話,走到季銘前面坐下。
季銘見他坐下,又再次閉上眼睛睡覺。
沒過多久,班裡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依舊是幾個人湊在一起說話,餘執這邊幾乎是一片真空地帶。
但餘執卻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似乎是能感覺到有那人輕微的呼吸聲打在後背,餘執整個人也甯靜下來。
就這樣上了幾節課,餘執一直感到背後那絲若有若無的存在感,似乎也不是那麼獨自一人。
“走,踢球去。”剛一下課,程翔就把球往肩上一挎,沖梁偉利這邊招呼了一下。
梁偉利扶着額頭,正對着滿桌的作業發愁,聞聲眉頭也不皺了,把書往桌上一扔:“得嘞,走吧。”
幾人浩浩蕩蕩地就往外走去,這波人一走,教室裡瞬間安靜了不少。
餘執低下頭準備寫作業,卻感覺到身後桌椅輕微振動了一下,剛落到紙上的筆尖就是一頓。
季銘睡了一下午,這回燒退了不少,臉上的紅暈也消散了很多。
上身緩緩從桌面上直起,一擡頭,就對上了餘執的雙眼,季銘當即展顔一笑。
少年的眼神比中午清明了許多,此刻一笑,雖不燦爛,但也明媚,隻是不覺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