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執來不及側身避開,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
就在程翔要撞到他的前一秒,餘執被一隻手拉過去,堪堪躲過這一擊。
程翔沒刹住車,往前栽了幾步,差點就要摔個狗吃屎。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程翔一個眼刀看向梁偉利。
梁偉利立即心虛地躲到季銘身後,現在餘執季銘梁偉利三人就站成了一排連體嬰。
程翔跟餘執兩人面對面,氣氛瞬間凝固,尴尬地腳趾快摳出三室一廳。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還是餘執臉皮厚,程翔率先敗下陣來。
他似是還難以啟齒,剛開了個頭就停下來:“那個……”
餘執臉色表情依舊沒變半分,等着他的後文。
程翔也知道自己憋不出啥來,歎了口氣:“算了。”接着對餘執有些不情不願地伸出右手。
餘執卻半天沒反應,弄得程翔把三室一廳加工成了豪華别墅。
就在程翔碰了一鼻子灰,别扭地準備收回手時,餘執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就立刻收手。
程翔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沒明白他到底是啥意思。
餘執頓了一下,這才開口:“下次剛打完架别跟我握手。”
程翔皺了下眉,還是沒明白。
最後還是餘執身後的季銘解釋:“他強迫症。”說着指了餘執一下。
餘執極為順口地接了一句:“屁。”
就這麼一來一回,尴尬的氣氛才漸漸緩和。
“好了好了,誤會解開了就行。”梁偉利見他們說開,才出來放事後炮。
餘執有些疑惑地看向幾人:“啥誤會?”
三人對視一眼,餘執感覺他們好像從始至終都心知肚明,就他一個被蒙在鼓裡,結果果然如他所料。
“就是上一個走後門進來的,給我們幾個留下陰影了,”梁偉利解釋道,“我們以為你跟他一樣,就不想理你。”
季銘當即反駁:“是你們,我一直對新同學很友好。”
餘執面無表情地臉終于抽了抽,想到季銘是怎麼“友好”的,沖這他一個白眼翻上了天。
“……然後就排擠你,其實踢完球後我們就對你緩和不少,覺得你至少不是一無是處,”梁偉利繼續自顧自說起來,“今天你沖出去救人,我們就發現錯怪你了,尤其是程翔,就想讓他替我們道個歉……”
程翔忍不住打斷他:“你還有臉說,你自己咋不道歉,還我替你,你臉真大啊。”
“當然是你,我又沒騙人家遲到一分鐘做六十個俯卧撐,非要找事一組做模型給人找不痛快,整天帶頭嗆人……”
餘執有些無語,他很想問面前這個大兄弟一句“當着本人的面訴說你們是怎麼排擠他的真的合适嗎”。
程翔見這些被他抖出來,臉快黑成個鍋底,恨不得一拳揍他臉上。
梁偉利見程翔要揍他,當即往前跑去。程翔見他要跑,立即追上去。
就這麼短短幾秒,剛出校門還是熱熱鬧鬧的四個人,轉眼就變成了兩個人。
餘執轉頭想看看身邊唯一的人,結果發現季銘旁若無人地就準備往一個小巷裡竄,那動作娴熟至極,壓根沒有要管他的意思。
餘執感覺自己的臉要和程翔一樣黑了,惡狠狠地瞪着季銘的背影。
季銘餘光中不小心瞥見這一幕,愣了在原地,半晌沒動。
餘執終于見到他被當場抓包愣在原地的樣子,臉色突然就沒那麼黑了,反倒有種悠閑看戲的感覺。
季銘臉色微不可查地變化了一下,突然笑眯眯地看向餘執:“同學,長路漫漫,要不要我送你啊?”語氣中帶着點輕挑。
餘執瞬間臉色比剛才還黑:“你他媽送靈呢。”
季銘這人當真是不要臉,直到餘執和他一起往家裡走了一半才反應過來:我他媽為什麼要和他走回家啊!
餘執想給小吳打個電話,拿起手機,剛看清手機上的消息,臉色驟然一變。
他幾乎是立刻伸出手攔了一輛車,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季銘剛伸出手準備自來熟地扶着車坐進去,餘執“嘭”地一聲就砸上車門,司機一踩油門,飛也似的駛向遠方。
季銘心驚膽戰地摸了摸差點被夾住的手背,呆愣在原地季幾秒,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地神色,轉瞬消失在眼裡。
他最後看了一眼車遠去的方向,搖了搖頭,立馬換上一張輕松的笑臉,轉身往他本來要去的地方走去。
餘執打車到醫院後,給項炀發了個消息,這會兒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兩肘抵在膝蓋上,手指揉着蹙起的眉心,少見得流露出幾分焦躁的神情。
“怎麼樣,情況有好轉嗎?”聽到項炀的聲音,餘執擡起頭,微亂的發絲配着眼中明顯是熬了一晚的血絲,讓他整個人更顯陰郁。
項炀明顯被餘執眼中的血絲吓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餘執這種樣子,哪怕是那天奶奶出事,也隻是黑眼圈有些重,這回項炀卻有種面前的這個人哭過的錯覺。
項炀心感不妙:“怎麼了,怎麼了,你先别哭,慢慢說。”
餘執往旁邊挪了挪,示意項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