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執睜眼的時候還有些迷糊,隐約看到眼前有一個類似後腦勺的東西擋住視線,接着身上傳來被重物壓着的沉重感。
餘執想直起身,剛擡一半,一股酸麻感就從肩膀處傳來,迫使他又重新跌回沙發。
項炀似乎是感覺到身下的震蕩,動了一下,就在餘執以為他要起來時,他頭移了一陣,又靠在餘執身上不動了。
餘執面無表情地說:“起來。”
項炀眼皮擡了一下,半晌又重新閉上,裝作沒聽見。
餘執快要問候項炀的祖宗十八代了,一把把項炀的頭推開,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
項炀“哎喲”一聲,一頭栽進旁邊的沙發,隻聽見沙發裡傳來一句不是很清晰的“不就靠一下嗎”。
餘執再次被項炀的時間觀震驚,在他的認知裡,一晚上就他媽等于輕巧的一下。
“臉呢?”餘執最後隻憋出這一句。
“臉又不能吃,要他幹嘛?”項炀折騰了半天,終于從沙發裡把頭拔出來,聽見餘執的問話,不要臉地接了一句。
餘執正要回他幾句,就聽見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在兜裡找了一遍,沒翻到。
接着又在沙發上摸了一陣,剛抓到手機,項炀就一個翻身壓在餘執手上。
餘執被壓了一晚上的手臂深受折磨,這回項炀一壓,餘執感覺周圍有一聲“叮咚,恭喜你中獎,觸發抽筋功能”。
“我操,你起開。”餘執差點一腳蹬過去。
項炀立馬滾到旁邊,認錯态度良好:“我錯了哥,我給你揉揉。”伸手作勢就要給餘執按摩。
餘執趕緊一個翻身躲過項炀的魔掌,一手摁亮屏幕,一手擋在身前,生怕項炀一激動把他的手扯斷:“算了,你坐着就行。”
微信裡停着一句話:昨天很不道德啊,男朋友。
餘執趁躲過項炀的手的空隙打字:都男朋友了,還道德?
【雞鳴】:喝酒了?
餘執正一把打掉項炀的手,看到這個消息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季銘從哪看出來的,好在季銘緊接着解釋道。
【雞鳴】:第一次見你打男朋友這幾個字,有些奇特。
餘執感覺這幾個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見過,略一擡頭,就看見聊天框上赫然三個大字“男朋友”,這人什麼時候改的備注。
餘執陷入沉默,半晌發過去一條:你臉呢?
那邊沒有立刻回消息,餘執直覺季銘一定是笑了一聲。
接着畫面上出現張季銘放大的臉,眼角含笑,嘴角一如既往地上揚,像往常一般的弧度挂在臉上。
果然在笑,餘執不可置否,接着季銘又發來一句。
【男朋友】:這不在這呢嗎?
項炀見餘執盯着手機看了半天,好奇地湊過來,就看見季銘的自拍,立馬瞪大眼睛:“卧槽,你在看他裸照!”
餘執往下一看,就看見季銘□□的肩膀,清晰可見的鎖骨上劃過一縷水痕。
剛才他光注意到季銘臉上的笑,沒注意其他地方,這一看,他頓時無語,發過去一條:你他媽在洗澡?
季銘那邊很久沒答複,大概是才注意到有些不對勁,愣了一陣,才有些哭笑不得:沒,剛洗完。都是男的你在意什麼?
餘執感覺心裡有點煩躁,脫口而出就成了那句話,現在想來好像确實沒什麼,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沒事瞎叫什麼男朋友。
自從上次在修車店加了一個後座以後,“男朋友”這三個字就成了彼此間共同的搞笑回憶,時不時就被兩人拿出來玩笑一番。
那邊又停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來一句:話說你的注意力不應該在我臉上嗎?
餘執突然反應過來,轉頭将這句話送給項炀:“話說你的注意力不應該在他臉上嗎?”反應過來時,餘執已經問出口了。
“廢話,那麼明顯我都看不出來?”
餘執正等着項炀剩下冒出來的接連轟炸,安靜了半天卻沒等到反應,奇怪地擡起頭,就見項炀一臉可憐巴巴地望着他,眼睛裡隐約有水光。
餘執沒見過項炀這個樣子,吓了一跳,就聽見項炀怅然欲泣地說:“在你眼裡我就是個瞎子嗎?你說我看不見,那我就看不見好了。”
餘執忍無可忍:“你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言情爛片?”
“我這是教科書級别的範例好嗎?我專門跟着電視劇學的。”項炀懶得動手,用手機支架架着手機,雙手捧臉,趴在沙發上一臉認真地盯着手機。
餘執湊過去,還沒看到屏幕,就聽見手機裡傳來一句:“嬛嬛一袅楚宮腰,正是臣女閨名。”
餘執停在原地,好久才終于接受好友偷偷背着他去了泰國的事實。
餘執很沒義氣地準備抛棄哥們,用腳在沙發底下勾了半天,終于勾上拖鞋,悄悄穿好,悄無聲息地挪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