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你也在啊？”孟晞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即出聲喊了一聲。

“啊？哦……對。”那人聽見這突然的聲音，似乎是吓了一跳，聲音都有些結巴，“……五一我也出來散散心。”

“你吓着人家了。”季銘一把推開孟晞的臉，在程翔的注視下把餘執也拉到跟前。

見到孟晞，程翔再看見他們倒也沒有多意外，情緒有所緩和，哭笑不得地答道：“銘哥，她今天确實把我們吓到了，直接硬闖我們宿舍，逼問你的下落，我說你能不能下次提前通知她一下，不然我們遲早都得被她看光。”

孟晞正要跟他解釋幾句，程翔就搶先說道：“銘哥執哥，那你們先逛。”沒等他們回答，程翔就沖他們揮了揮手，轉身朝前跑去。

餘執若有所思地盯着程翔遠去的背影。

“這小子跑這麼急，是有女朋友了？”季銘見餘執半天沒動靜，用胳膊碰了碰餘執。

餘執語出驚人：“嗯。”

季銘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餘執會這麼回答，有些驚訝地看過去：“為什麼？”

“我剛才好像看到他身邊走着一個女生，孟晞跑過去的角度剛好是死角……”說着話孟晞就又已經開始朝前逛了，把他們二人甩在後面，“聽到孟晞的聲音，那個人就快步跟程翔拉開距離……”

“不對啊？”季銘打斷餘執的話，“我記得剛才你在和我拉手。”

“嗯。”餘執表示默認，剛才有些尴尬的氣氛頓時消散，季銘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了。

季銘見餘執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伸手彈了他腦門一下：“我是說你跟我拉着手有心情到處亂看。”

餘執捂着腦袋愣了片刻，半晌撂下一句：“你拉的又不是我眼睛。”轉身去追孟晞，把季銘留在原地。

學生時代的小長假用一個節日概括綽綽有餘——情人節，一路走來，他們已經看到不少小情侶，除了小情侶，就是還沒挑明的小情侶。

孟晞在前面拉着餘執看東看西，一會兒指着這個讓餘執看，一會兒又覺得這個東西有趣，拉着餘執看看。

孟晞拉他，餘執就順着她，顯得很有耐心。

季銘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趁孟晞跑到一邊的間隙湊在餘執耳邊：“這條街上都是小情侶，你和孟晞玩得挺高興，平時都沒見你這麼有耐心。”

餘執面無表情地轉向他，倆人的呼吸就在咫尺間。

季銘再次開口：“要是随便什麼人，你現在肯定二話不說一個過肩摔？”

季晞正準備轉頭找餘執，餘執一步拉開跟季銘的間距：“當然。”

餘執剛往孟晞那邊走幾步，又轉頭補了一句：“還有我沒你那麼暴力。”

餘執走路的時候肩膀挺得很直，不是那種特意挺直的感覺，是一種習以為常，也正是這種與現在高中生截然不同的體态，在人群中很亮眼，更平添了一種清冷的氣質。

季銘看着餘執的背影，有些後悔沒阻止餘執回複孟晞，卻也慶幸餘執回複的是孟晞。

事實證明今天出來不隻是學生，他們三人沒逛多久就又碰見了熟人。

“甄姐，您也出來？”

甄姐今天穿得和平時不太一樣，平時在學校，甄姐多是以一身工作服出現在他們眼中，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卻總能給他們一股壓迫感。

今天甄姐倒是一掃之前的穿衣習慣，上身穿一件短袖，下身短裙，不像老師，倒像是學生，在這條街上也不算突兀。

“你們也出來？”甄姐看見他們直接上演了一場變臉，剛才還笑着的面孔倒也沒什麼變化，可就是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甄姐，你跟他們先聊着，我去給你們探個路。”孟晞坑哥坑得毫無心理負擔，轉頭就把簍子撂給季銘。

季銘最角抽抽了兩下，随後立馬換上恭敬的神色，嘴裡出來的話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彼此彼此。”

甄姐還真被他噎了一下，一時沒找到話回他，正要開口，身邊有隻手攔住了她。

“好不容易放個假，就别總是拘束着他們了，也該好好放松一下。”

兩人的視線被這道聲音吸引，轉頭就看見一個學生打扮的女生，穿着和甄姐同款的衣服，模樣看起來比甄姐小一點。

吸引餘執的是她那雙眼睛，隐約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突然就想起甄姐辦公桌上的照片，立馬認出來是楊淮，餘執他乖巧地喊了一聲：“楊老師好。”

楊淮愣了一下，轉而微笑着回道：“你好。”

餘執準備低頭裝作認真反思的模樣，誰知聽見甄姐說：“算了，這回就先放過你們，老娘還有更重要的事，就不跟你們啰嗦了。”

“甄姐再見。”季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甄姐道了别，拉着餘執就往前跑去，隻留下甄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楊淮看着他們倆飛速逃離的樣子微微一笑：“你們班還有這麼可愛的學生？”

甄姐對“可愛”兩字沒做出什麼評價，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是這樣，一點也不知道人間疾苦。”

那女生聞言隻是笑笑：“你就是太嚴厲了，有時候别總往心裡去，這個年紀的少年不玩鬧，難道要讓他們像我們這麼大再去玩鬧嗎？”

“當年誰還不是這樣？我還記得老唐被我們氣成的樣子。我記得你當時還跟我說‘老師不就是用來氣得嗎’，現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甄姐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陷入了回憶，旁邊的女生也沒打擾她，隻是在旁邊靜靜地等着甄姐回神。

“走吧。”半晌甄姐回過神，拉上那女生的手，兩人慢慢在人潮湧動的街道上走遠。

季銘轉頭看到這一幕，松了口氣，擡手就揪住孟晞的耳朵，另一隻手點着她的頭：“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孟晞虛捂着耳朵哎喲叫着：“你快放手，我錯了還不行嗎？”說着向餘執拼命使眼色。

餘執搖搖頭，按下季銘的手：“算了。”

“哎，這是我妹妹還是你妹妹？”季銘看向餘執，松開了揪着孟晞耳朵的手。

“我當然是執哥的妹妹，”孟晞揉着耳朵，“你個後哥。”

“再怎麼說也是你後哥給你找來的親哥。”季銘轉頭看向餘執，見餘執沒有反駁，又問了一句，“是吧，親哥？”

“無聊。”

孟晞似乎格外興奮，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都要湊上去看好久，過了一陣，餘執終于忍不住對孟晞說：“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就買吧，今天我掏錢。”

季晞聞聲頓了一下，背對着餘執半晌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