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給你,知道你嬌氣,我都給你剝好了。”季銘手裡拿着一顆棒棒糖,伸手塞到餘執手裡,溫熱的掌心一觸即逝。
餘執盯着糖沉默片刻,輕輕含在嘴裡:“我記得七夕是在暑假。”
季銘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我知道,今天是六一。”
餘執陷入沉默,他有些不明白就一個六一學校裡至于這樣嗎。
季銘突然想到什麼,笑着湊到餘執眼前:“你怎麼把七夕記得這麼清楚,是不是在想給我準備什麼禮物?”
餘執沒有翻白眼的習慣,隻是突然想起了項炀,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一大老爺們每次七夕都要拉着他去喝一杯,一邊還要拉着他哭訴一番:“我這麼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居然還沒脫單,要不是為了陪你,我跟你說,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
每次餘執都得硬着頭皮頂着周圍人奇怪的視線,恨不得一把甩開他,所以對七夕這一天印象格外深刻。
想到這,餘執又忍不住開始為今年七夕感到悲哀,他每年都得被迫做一次“負心漢” 。
季銘沒等到回答,也沒繼續揪着這個話題不放,轉頭看了看校園。
淩晨七點的天空還未完全大亮,兼帶着半抹白晝半抹黑夜,清晨露水的清新卻有漫漫長夜的甯靜,不似黑夜的沉悶壓抑,樹林的小路顯得格外誘人。
餘執順着季銘的視線開去,也就和季銘一樣再也收不回視線。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朝樹林走去。
季銘看似活躍,其實對靜也有種莫名的執着,兩人在樹蔭幽深的小道裡慢慢彳亍,再一次心照不宣地逃課,教學樓裡明亮的燈光被他們抛在腦後。
路旁出現一塊假石,季銘走過去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灰,擡頭對餘執說:“坐嗎?男朋友。”
餘執盯着季銘看了半天,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從那帶笑的眼神中總能看出不懷好意,半晌坐到季銘身邊:“你這句話有歧義。”
季銘繼續眼角含笑:“都說内心的想法是人心裡最渴望的……”
餘執瞪大眼睛盯着季銘,幾乎要将他瞪成個骷髅。
季銘立馬聽話地閉上了嘴,隻是眼神依舊微妙。
餘執這回是切實體會到眼神會說話的含義了。
餘執轉過頭,任憑季銘再說什麼也沒理過他。
季銘就在他旁邊絮絮叨叨地講起班裡的趣事,尤其以程翔為主,但究其根本他們也沒聊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早自習的時間很快過去,季銘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問了句:“下節課還上嗎?”
“上。”餘執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朝前走去。
季銘在背後好笑地叫住他:“哎,你走錯了,教室在那邊。”
餘執頭也沒回:“知道,買東西。”
季銘不明所以,跟在餘執身後走進便利店。
餘執擡頭看見棒棒糖楞了一下,随手拿了幾串走到收銀台。
老闆看餘執拿了這麼多吓了一跳,邊算錢邊問:“買這麼多啊。”
“嗯,給老師同學分。”餘執頭微低,顯得很乖巧。
老闆看着他的樣子,沒忍住誇了一句:“還給老師同學帶禮物,挺有心的。”
季銘接了句:“那是。”話語中有種這是我家人的自豪。
結果老闆看見餘執沒有絲毫顧忌地掏出手機掃碼付款,他頓時瞪大眼睛,不相信看起來這麼乖巧的餘執會帶手機來學校。
餘執沒注意到老闆震驚的表情,拿上東西就走了出去。
出了便利店,餘執突然問季銘:“剛才你的糖去哪了?”
季銘滿臉疑惑:“什麼糖?”餘執等着季銘的眼睛巡視了幾遍,見季銘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滿心疑慮這才作罷,隻是含在嘴裡的糖味道發生了些微妙的轉變,餘執一時不知道是該拿出來,還是繼續含着。
季銘繞到他身後,雙手推着他往前走,打斷了餘執的思路:“行了,别磨叽了,再下去甄姐就要發飙了。”
“你确定甄姐現在沒正在發飙?”餘執回道。
季銘一想到太後發飙的樣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沒義氣地跟在餘執後面。
回到走廊,果然老遠就聽見甄姐的聲音,季銘和餘執自動免疫聲波的無差别攻擊,在門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下定決心在門上敲了兩下。
甄姐轉頭看向他們,剛張嘴準備吐出優美的中國話,就被餘執手裡的東西震驚了一番。
餘執在甄姐還沒反應過來時,快步走到講台上遞給甄姐一串棒棒糖,把她剛要出口的話堵在嘴裡。
季銘在旁邊解釋道:“今天六一,這是給您和其他各位老師的節日禮物,感謝你們多年來的教導,一點兒心意不成敬意。”
說完拉着餘執就往座位上跑,順便将剩下的棒棒糖遞給喬巧:“這是你們的。”
甄姐反應過來正想教訓他們幾句,衆人的歡呼聲就把她的聲音蓋得嚴嚴實實:“謝謝執哥銘哥。”
喬巧把棒棒糖一個個地傳下去,全然忽視了還在講台上的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