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們就不該晚上來。”梁偉利歎氣。

季銘轉頭看過來，梁偉利感覺後背一涼，慌忙改口道：“晚上來好啊，更加有氛圍。”

江離問道：“是誰決定晚上來的？”

梁偉利趕緊道：“當然是我們英明神武的執哥。”

江離點點頭，盯着餘執看了一會，梁偉利覺得他像是在驗證自己說的“英明神武”。

餘執則一臉冷淡地看着他，氣勢比這個高了他半頭的人氣勢還足，硬是看得人移開視線。

江離轉頭往前看了看，說道：“看到河了。”

衆人轉頭往前，就看見一條河從村莊旁流過，再往上便看不真切了，不知道是不是黑夜吸釋了周圍的光亮，河水漆黑如墨，深幽異常。

“你們怎麼來的？這個時間段應該沒有哪個出租車司機出門吧。”江離眼睛盯着湖水，嘴上依舊沒停。

梁偉利回想片刻，搖搖頭：“也是一個外出找刺激的人，見我們打不到車就好心送我們來了。”

餘執默默打開滴滴打車界面，手指靈活地将手機翻了個個，訂單界面展現在梁偉利面前。

梁偉利卡了個殼，不好意思地擡起頭準備向餘執道謝，一擡頭，隔着熒幕的光，兩個微低的人臉就在他眼前放大。

“卧槽。”梁偉利向後彈出一步，腳底不偏不倚地落在程翔的腳背上，接着就是一前一後兩聲凄厲的嘶吼響起。

衆人本來的害怕都被困意驅散了大半，被他倆一叫頓時清醒半分，條件反射地往周圍看去，結果周圍和剛才沒有任何不同，幽深的巷子依舊，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

季銘沒好氣地沖他倆喊：“你倆閑的沒事喊什麼喊，不知道鬼屋有連鎖反應嗎？”

梁偉利立馬換上一個可憐兮兮的樣子，指着程翔道：“是他先喊我才喊的。”

結果程翔喊得比他還大聲：“廢話，你踩我腳了，我能不喊嗎？”

梁偉利掃視一周，終于找到罪魁禍首，連忙指着江離和林沐說：“是他倆突然出現在我頭頂上，重點是他倆還面無表情地看着我，那個俯視的視角……”

梁偉利還沒說完，林沐第三次開口說道：“小朋友害怕的話下次就不要出來了，不然哭鼻子多丢人。”

平靜地不能再平靜的話一時讓梁偉利無從反駁，梁偉利瞪着眼看了半天，最後無奈放棄解釋。

“那有條船。”孟晞突然指着遠處道。

衆人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見遠處緩緩漂來一葉小舟，舟上擺着槳，船漾水波，劃在一縷縷心波上，漾起一串染上暗沉星光的漣漪。

“你們是兄妹？”江離向那船招了招手，林沐沒看那邊，視線在季銘和孟晞之間掃了一遍，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衆人心中開始懷疑江離腦子，畢竟是能在這個時候出來到鬼屋的奇人，看着他們的眼神不由得帶上憐憫。

接着出現的場景讓衆人開始懷疑不是他們腦子不正常，而是自己腦子有問題。

船就像聽得懂他的話一樣，輕輕停頓片刻，就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緩緩朝他們這邊駛來。

衆人震驚之餘脊背微涼，梁偉利嘴唇有點哆嗦：“它為為為什麼聽你的？”

“跟我熟。”

“……”

衆人感覺氣氛逐漸詭異起來，下一秒餘執手心一涼，有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熟練地滑進掌心，從指間縫隙裡伸出……

那東西越抓越緊，最後緊緊扣住餘執的手掌。

餘執低頭，夜色掩映中，不甚清晰地看見一隻手抓在自己手上，手指從指縫間穿出，又緊緊扣在棱角分明的指線上，餘執突然感覺自己的心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扣住，喘不上氣的幸福感彌漫在這有些陰森的夜晚，帶來的卻全是安心。

餘執靜靜盯着那雙手看了一陣，不知不覺間指間合攏，也纏上那緊繃得指線分明的手。

分明是兩個人的手，那一刻卻是那樣和諧，渾然一體，餘執甚至忘了現在略顯緊張的氣氛。

擡起頭，餘執就看見季銘側過半身擋在面前的身影，臉頰側面的線條有些緊繃，顯得本就突出的下颚線更加棱角分明。

江離似乎感覺到衆人不太一樣的氣氛，問道：“怎麼了？不上船試試？”

衆人卻心裡一顫，沒一個人回答他的話，一時間有些靜谧得過分，那暗處的村莊好像突然就會說話了一樣，飄出陣陣令人發指的幽沉歌聲。

這種時候沒有一個人想開口說話。

突然衆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今天是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