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衆人開始下山,一路上學姐跑得飛快,隊長為了看好他,跟餘執他們匆匆告别,追着學姐跑到前面,兩人所過之處,登山社的其他人發出一陣歡呼。
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餘執一陣恍惚,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季銘從身後攬過餘執的肩膀,悄悄對餘執說:“我們慢慢在後面走。”
餘執沒應聲,心髒卻跳得有些快,像是一口氣跑了幾百米,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甚至變得有些發燙,剛在山頂止住的汗又有要流出的趨勢。
攬着餘執肩膀的手開始向下移,餘執忘記了呼吸,整個人的感覺都停留在那隻手走過的地方,被摸過的地方有種奇異的感受。
手掠過背脊,滑至腰間,腰間的皮膚敏感,帶起一陣輕顫,餘執忍不住要推開季銘,季銘的手卻沒再繼續,堪堪停在腰側,餘執松了口氣,腰間卻還是緊繃。
身前是嘈雜,身後是一片安甯,餘執心下一定。
山上吹着細碎的風,剛才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身後傳來絲絲的涼意,弄得人背後直顫。
季銘感覺到手下細微的顫動,伸手把人摟得更緊,想把身上的溫度傳遞給身邊的人。
兩人都沒帶外套,隻能貼得更緊。
餘執眼前突然浮現出很久以前的一幕:老人坐在床頭,台燈暖黃色的燈光打在老人臉上,顯得十分柔和,她輕輕的聲音将道:“冬天,一群小刺猬想抱在一起取暖,卻被紮得很疼……”
沒曾想到,過了當年對父母的思念,現在他每次和父母擁抱的時候,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一時很難習慣。
不知不覺間,他好像就變成了一隻刺猬。
可是現在,被季銘摟着,他渾身的刺就像是被季銘軟化,不再刺人。
兩人在寒風中依偎,再近的距離也不會阻止他們取暖,源源不斷的溫暖在兩人之間交替,一時山間的風也不是那麼大了。
季銘怕餘執還冷,轉身繞到餘執身後,下巴抵在餘執肩側,從身後擁過他,為他擋住從背而入的冰涼。
“哎,你們冷不冷,我這有毛巾,要不擦擦汗?”一位學長轉過頭,餘執剛想從季銘懷裡掙脫出來,季銘卻沒動,依舊牢牢抱着他:“别動,我們今天是大學生。”餘執不知想到了什麼,停止掙紮。
學長看見他們這樣子愣了一下,轉而對着他們友好地一笑,将毛巾遞給餘執,小聲在他耳邊說:“不打擾你們了。”轉頭前沖他們眨了眨眼睛。
餘執耳尖變得通紅,拿着毛巾有些不知所措。
季銘從餘執手裡接過毛巾,從他襯衫底下伸進去,餘執身體又是輕微一顫,一股電流從脊柱深處傳來,身上的刺立馬豎起來。
可季銘卻沒被紮走,感覺到他輕微的掙紮,輕輕給他順了順毛,又繼續細細地給他擦起來。
背上汗被擦去,季銘把毛巾墊在餘執背後,防止衣服上的汗被風吹涼,又貼在餘執身上。
做完這些,季銘不願松開餘執,依舊以半摟的姿勢護着他。
日頭偏西,一行人才重新回到山腳下。
季銘将毛巾還給那個學長,跟他道謝,學長笑着接過,又說了一句:“祝你們這輩子都能一如既往。”
最後跟隊長學姐告過别,兩人牽着手往家走,季銘一路把他送回家,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臨走前,季銘最後對他說:“晚安,大學生。”
之後的幾天,餘航和于芷欣專門空出一天來陪餘執,他們一起回了躍進區。
晚上,項炀提議舉辦一個篝火晚會,衆人一緻同意。
“執兒,你說我最近怎麼越來越想你了?”項炀坐在一旁,一邊順手丢進去幾根木頭,“肯定是爸爸老了,老人家就愛多想。”
餘執白了他一眼,伸手在篝火裡又填了幾根木頭,确定火焰穩定後,夜色也鋪了下來。
衆人圍着篝火拉起手,項炀找了一首老得不能再老得歌,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聚過頭頂揮起來。
衆人随着旋律跳起來,圍着篝火拉着手轉圈。
透過篝火上袅袅升起的煙氣,餘執看見對面餘航和于芷欣的臉隐沒在篝火中,浮現出了和記憶中一樣的微笑。
餘執看了他們片刻,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珍而重之地存進相冊。
剩下的幾天,基本上都是在補作業中度過,偶爾在群裡看幾眼就沒停過的班級群,這個假期就過去了。
開學第一天,不出意料的又是測試,重新拿起數學題,衆人都感覺簡單了不少,畢竟再怎麼難好歹還有正确答案。
從考場出來,衆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餘執看着聚在自己身,沒半點兒動身意思的幾個人,暗自歎了口氣。
果然梁偉利說:“今天好不容易沒作業,逃個晚自習去網吧咋樣?”
“沒問題。”喬巧當即同意。
韓曉荞看見她那得意的樣子,沒好氣說道:“你可是班長,帶頭翹課啊?”
“廢話,沒我的帶領,你們怎麼去網吧。”喬巧說着就帶頭走出教室,用行動把韓曉荞的話當成耳邊風。
韓曉荞氣得差點把手裡的本子砸在地上。
衆人慌忙捋順韓曉荞的毛,就着人流準備混出學校。
剛到學校門口,衆人找了個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低下頭,準備開溜,就聽見一句慷慨激昂的話:“我要統治高三。”
衆人一靜,看着站在中央的高一新生,舉起一隻手仰頭大喊,氣氛逐漸從甯靜變得奇怪起來。
梁偉利幾人都快笑得喘不過氣來了,跟着人流排成兩列,整齊劃一地鞠躬喊道:“恭送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