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好像完全喪失了感知周圍的能力,就連餘執跟上也沒注意到,隻是一個勁地往前跑,有幾次連腳下都亂了方寸,差點給餘執表演一個平地摔跤。
餘執看出他的一反常态,很想撫慰他一下,卻不知如何開口,隻能任由他機械一般地在街上亂轉,默默陪在他身邊。
在街上轉了幾圈,季銘感覺到懷裡的小東西越來越冰涼,不禁又将它往懷裡抱了抱,最後沒見起色,幹脆直接将它放進了衣服底下。
季銘被激地一個哆嗦,又把衣服往裡拉了拉。
溫熱的體溫終于讓它的身體不那麼冰涼,季銘緊繃的身體卻沒一絲緩和,也就在這時,一家寵物醫院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季銘二話沒說就走了進去,餘執緊跟而上。
門内的人似乎沒想到這時會有人進來,正在收拾東西的手就是一頓。
門口的兩人穿着羽絨服,一個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頭發眉毛上都結了一層薄冰,另一個也沒好到哪去,腰以下的部位也濕透了。
門内的青年頓時愣住了,看着他們這副樣子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季銘沒等他反應,就急慌慌地把手伸進衣服。
青年一看,條件反射地就是一句:“哎,這裡不準順便亂脫衣服。”
季銘緊繃的情緒差點被這句話洩了氣,懷疑起這人的專業程度,想到方圓幾裡也沒另一家寵物醫院了,隻得按下心來,繼續手裡的動作。
“哎哎哎,停停停,這裡是醫院,要有起碼形象……大爺,你要脫也找個房間啊……”
然後他就看見季銘從衣服裡掏出的小貓,頓時話音頓住。
季銘張嘴正要跟他解釋情況,青年就一把奪過小貓,季銘伸手要搶,被他一個轉身躲了過去,擺手制止了他的話。
青年自從看見小貓以後,剛才不着調的情緒才被完全收起來,眼神突然變得格外專注,甚至走到一邊把小太陽也打開了,屋裡頓時更暖了幾分。
青年立馬從櫃裡拿出一條厚實的毛巾,将小貓包裹進去,又拿出另一條毛巾,搭在暖氣片上烤。
過了幾分鐘,他才用手捂了捂有點涼地聽診器,輕輕塞進毛巾,小貓就是輕輕一顫。
餘執感覺到季銘在那一瞬間緊張起來,垂在身側的手立刻捏緊,不安地皺起眉頭。
餘執似乎透過他堅硬的外殼看到他内心的恐懼,他擡了擡手,最後輕輕握住了季銘握成拳的手,就感覺到身側人輕輕一顫,盡管沒向他看來,餘季銘的手卻松了開,翻手拉住他的手,但緊繃的下颚線還是出賣了他内心的緊張。
餘執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放心才故作了放松之态,隻是又把他的手拉緊了些。
沒留意時間過了多久,青年從内室裡拿出一支注射器。
季銘下意識就要往前沖,餘執一把摁住他,感覺到季銘的手一下子握緊,撰得人手生疼。
餘執用唯一能動的大拇指,在季銘手背上蹭了蹭,卻發現壓根沒有作用,季銘隻是緊張得看着針孔紮進小貓的皮膚,瞳孔瞬間睜大,腳下立刻往前沖。
餘執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季銘身上,一見他腳下動作,就飛快出手抱住他,誰知他竟沒抱住,季銘一下沖了出去。
青年抽出針管,下一秒季銘就撲了上來,一把奪過他的針管扔了出去。
青年被這場景吓了一跳,這才從工作狀态解除出來,眼神一瞬間還有些茫然。
就看見季銘一把抱住小貓,從背後隐隐能看見他在顫抖。
青年這才記起是這兩個人把小貓帶過來的,看着季銘這副場景,有些不知所措,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餘執。
餘執微微沖他搖了搖頭。
就在兩人不知所措看着中間一人一貓時,小貓突然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這一聲“喵~”就像一根救命稻草驟然喚醒季銘。
季銘連忙松了點手,看向懷裡的小貓,小貓擡了擡爪子輕輕碰了碰季銘,卻很小心地收起了指甲,季銘這才如夢初醒般看向周圍。
青年适時解釋起情況:“小貓沒事,就是受了涼,還受了驚吓,它太小了,現在有些感冒。我剛給他紮了一針……”
就見季銘聽見“紮針”兩字時瞳孔一縮,青年趕緊話音一轉:“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回去多保暖,給它準備點吃的補充□□力,它應該很久沒吃飯了……”
青年滔滔不絕說了一堆,季銘就在旁邊認真地記了一堆,慢慢地,季銘身體逐漸放松下來。
最後兩人跟青年道了别,見季銘出了門,餘執壓低聲音問青年:“還要打幾針?”
青年同樣默契地壓低聲音:“看具體情況吧,一般是三針。”頓了幾秒,青年又問,“你那朋友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下次帶貓來千萬再别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