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似乎這才感覺到涼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他轉頭看向餘執,眼神柔和,緩聲道:“好。”
餘執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在心裡濺起漣漪。
他看着閉眼熟睡的小貓,突然就回想起了他們的初見,那時季銘也挺惹人讨厭的,尤其是他不好好穿衣服,衣領也不扣好,讓人看一眼就煩。
接觸以後,發現這個人一點兒也不真實,總是欺騙他,嘴裡沒幾句實話。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在意他,甚至于喜歡上他時不時耍人的狡猾樣子。
想着想着,餘執眼皮開始打架,浴室的水聲唱起搖籃曲,他漸漸沉入夢鄉。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浴室的水停了,他身邊一沉,有個東西睡在了他的床上,身後傳來輕輕的呼吸聲。
餘執翻了個身,茫然地叫了一聲:“狐狸。”就再次昏睡過去。
季銘在他身旁靜靜地看着他,抿唇一笑:“小刺猬。”
餘執再次清醒時,隻覺得身邊有一個很燙的東西,讓他肌膚相貼的地方出了一層細汗。
餘執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淩晨一點半,他立馬感覺自己困了幾分,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到頭就睡。
幾秒過後,餘執突然詐屍,瞪大眼睛看着旁邊睡着的季銘,要不是面子撐着,他幾乎要大喊“非禮啊”。
餘執在旁邊注視了季銘片刻,借窗簾縫隙中透過的光,看見季銘安靜的睡顔,猛然間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季銘。
隻是季銘睡得好像不是很安穩,眉頭一直皺着,怎麼也舒展不開,餘執輕聲笑語“苦瓜”,伸出手想将他的眉頭捋平。
誰知剛一碰到他的額頭,餘執就吓得縮回了手,季銘皺起的眉頭頓時傳染給了餘執。
餘執緩了片刻,再次伸出手,這回掌心完全覆蓋在季銘額上,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餘執當即慌張起來。
他焦急地推了推季銘,季銘難受地輕哼了一聲,低低的聲音中似乎帶了一絲嬌嗔,有點像剛撿回來的小貓,餘執就不敢再推他了。
他習慣性地給項炀發消息:發燒了怎麼退燒最快?
等消息發出去後,他才反應過來現在項炀在睡覺。
餘執隻得先将自己以前用過的方法給季銘用上,他将冰毛巾敷在季銘頭上,就去拿體溫計。
等他拿完體溫計後,就發現季銘不知道什麼時候翻身,冰毛巾掉在一邊,在枕頭上留下一灘水迹。
餘執歎了口氣,再次将毛巾給他敷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季銘的衣服掀開一角。他一邊将體溫計往季銘身上插,一邊扭過頭特意不看他。
結果就是他插了半天也沒插對地方,還引起季銘的輕哼“疼”,餘執聽清季銘的嘟囔就是一頓,總感覺畫風開始突變。
他搖了搖頭,把腦海裡奇怪的畫面甩出去,幹脆心一橫,一把掀開季銘的衣服,然後把體溫計塞了進去。
等他忙完,才突然發現自己出了滿頭大汗。
于是餘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季銘頭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然後再重新放回季銘頭上。
等了半晌,餘執突然感覺自己有些不道德,但在看到季銘沒有半分要醒的樣子,他突然開始心安理得起來。
然後就是長達十分鐘漫長的等待。在等待時,餘執又上網搜了許多退燒方法。
等到體溫計拿出來時,餘執就被上面的數字驚在當場40.1度,他當即慌了神,轉身就開始推季銘。
季銘這回終于被他推醒,就感覺自己頭暈得要死,眼睛也看不太清晰,隻能模糊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床邊,季銘輕輕叫了聲“媽”。
餘執手下動作微頓,一時感覺心髒被揪起般疼,他最後輕輕在季銘耳邊說:“乖,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拿藥。”
季銘卻抓着他的手不放,嘴裡念叨着:“别走,難受。”說着還在他手裡蹭了兩下。
真像隻可憐的小狐狸,餘執歎了口氣,又在他耳邊道:“我拿完藥馬上回來,你乖乖躺在這。”
季銘這才将他的手松開。
餘執趕緊拿了退燒藥,将季銘上半身搬起來坐好,又拿來水喂他吞下,這才重新扶他躺下。
餘執現在完全沒了睡意,隻是在身邊默默陪着季銘,過十分鐘就摸一下他的額頭。
最後他實在熬不住,睡意鋪天蓋地襲來,他最後拼盡全力看了季銘一眼,然後就陷入了深度睡眠,眼前逐漸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