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偉利的臉直接僵住，他就知道，元旦前甄姐沒那麼好心放過他，原來在這等着呢。

還沒等他接受自己悲慘的命運，甄姐再次開口：“還有餘執，借給同學抄作業，下課也罰跑五圈。”

餘執的臉頓時微不可查地垮了下來。梁偉利聽見這話，突然感覺有人跟自己同命相連，猶豫着轉頭看向餘執，餘執有些生氣，偏過頭沒理他。

到了下課，梁偉利一眼都不敢往身後看，在甄姐不帶一絲退讓的眼神中，灰溜溜跑到操場。

餘執見狀，也隻能無奈歎口氣，起身跟上梁偉利。走到一半，餘執就發現季銘跟在他身後，他逐漸放慢步伐。

就在季銘離他的距離不超過三米時，猛地轉頭，季銘沒反應過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兩人臉部距離不超過二十公分，一呼吸，就能直接将氣呼在對方臉上，在寒冷的冬天，凝結成霧，模糊了視線。

餘執開口問：“陪我受罰？”說話間，又有一團白霧呼出，季銘臉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嗯。坐久了，準備勞逸結合一下。”季銘後退一步，将眼前的霧驅散開。

餘執沉默兩秒，任由季銘拉着手，一起走到操場上。

一靠近操場，就看見梁偉利已經開始跑步了，一轉眼看見他們兩人，再看看自己可憐巴巴的一個人，就有種想哭的感覺。

餘執原地拉伸了幾下，就開始跑步，季銘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卻有些發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餘執已經跑完了半圈。

季銘隻能在原地等到餘執一圈跑完後，才跑過去跟上他。

跑着跑着，季銘想到了年初的事，突然有些想笑，他伸手碰了一下餘執的手，然後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一下子拉住餘執，腳下加速，越跑越快。

梁偉利在身後看見兩人不顧他死活又開始狂奔時，整個人都要麻了。

跑着跑着，季銘突然開口：“有沒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餘執正專心跑步，被他這麼一打岔，一口氣差點吸不上來，抓着季銘的手緊了幾分，直到一口氣喘上來，才松了力道。

“沒有。”餘執回答地斬釘截鐵，季銘轉頭，盯着餘執，不死心道：“你再仔細想想。”

餘執這回倒是沒直接回他兩個字，平複了一下呼吸才開口：“上次你可沒有偷懶一圈。”

這回輪到季銘沉默了，就是這麼一打岔，他差點沒跟上餘執，在重新調整好步伐節奏後，季銘這才開口：“你說你，幹嘛這麼斤斤計較，不就是一圈嗎？”

餘執沒急着回話，他先是沖着梁偉利那邊揚了下頭，示意季銘看那邊。就見梁偉利這會兒已經快要跑吐了，整個上身向前傾，全靠兩條腿支撐重量，氣喘的聲音幾乎連他們這邊都能聽見。

“一圈對于平常人來說已經是無法企及的強度。”餘執換氣的間隙說了一句。

之後他們兩人也開始感受到身體的抗議，說不出話來了，隻能靠眼神交流，到最後一圈，他們連眼神交流都交流不下去了，隻能任由身體無意識地往前邁步。

等他們終于跑完五圈時，上課鈴早就響過了，他們幾乎是一下子倒在操場上，一動不動。

望着似乎與夏日晴天一般無二的藍天白雲，聽着自己和身邊人粗重的呼吸聲，餘執輕輕閉上眼睛，突然感覺世界很甯靜。

休息了一陣，餘執感覺身前的陽光被擋住，睜開眼，就見季銘已經坐起來，向着他伸出手。

餘執費力把手擡起來，放在季銘手上。季銘一使力，把餘執拉起來，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往教學樓走去。

梁偉利正在跑步，一轉眼，發現季銘和餘執已經互相攙扶着回去了，整個操場上隻剩下他一個人，頓時，他感覺更難過了。

一個月轉眼過去，終于到了高三牲的寒假生活，衆人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跑出教室，在校門口揮了揮手就頭也不轉地跑了。

餘執和季銘最後揮了下手，也轉身坐進車裡。他最後透過車窗看了季銘一眼，轉身消失在遠處。

等餘執到了躍進區時，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餘執一個人沿着熟悉的路往回走，什麼也沒想，放空了學習整整一個學期的大腦，享受着這片刻悠閑。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背影。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他緩緩轉頭，露出一張餘執無比熟悉的臉。

項炀滿眼笑意地開口：“新年快樂，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