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基于情感寫下的詩脫離了那份刻意，帶着他逐漸萌芽的愛意。

歲淵在紙上落下最後一個字後，他頓了很久，黑色的墨水暈開，留下一個巨大的黑圈。

“我喜歡他？”輕微的氣聲帶着疑惑，淹沒在教授慢悠悠的語調裡面，卻揭露了一份隐晦的心思。

歲淵在遇見季節之前，最大的情緒波動是面對可愛的小動物，遇見季節之後，他的情緒無形中被季節所牽引，可明明兩個人并不熟悉啊。

歲淵神色複雜地看着犯困的季節，眼睛随着他上下點動的頭，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看着幅度越來越大的點頭，悄然将手墊在了下面，用左手别扭地記筆記。

他此時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不是愛，是天生歡喜。

明白自己心意的歲淵在墨團的位置畫上了一個可愛的貓貓頭，下面寫了一行小字，y歡喜j。

季節終究不是什麼好學生，他的腦袋不受控制地向下低去。下巴感覺被什麼東西給繞了一下，下意識地在上面蹭了蹭，像是會撒嬌的小貓，讓人心軟不止。

皮膚的溫度順着指尖向上蔓延，帶着無邊的熱意，如同将手指直接插進滾燙的熱水裡，燙得他無法思考。

他不敢再動，手指僵硬着被季節壓在臉頰肉下面，耳根悄然彌漫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老教授站在講台上面一眼便看見了舉止親密的兩個人，眉頭死死皺起。他不介意有人在課上睡覺、玩手機，唯獨不能夠談戀愛，更何況是在他眼前。

“讓我看看……思教一班的吳琦蔺同學在不在。”

【大哥别睡了！】傑克蘇在季節腦子裡面大喊大叫，看見他在歲淵的推搡下艱難醒來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别管跟誰接觸，今天的三十塊錢是到手了。

季節一臉迷茫，臉上還帶着幾條壓出來的紅印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剛醒過來。

“你來簡述一下發展曆程。”教授笑眯眯地說。

季節瞬間便不困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屏，腦子裡面殘留的知識不斷回旋，試圖重新排列組合，形成一個不算誇張的答案。

“老師，這道題，我認為，它的發展曆程是經曆了艱難困苦，從創立之處便、便堅守信仰……”季節每說一個字就要停頓許久，這種拖延時間的小伎倆，教授一節課就要見好幾個。不管季節說得對不對，都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讓他坐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季節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萬衆矚目，腦子裡面殘存的幾個詞也變成飛蚊離他遠去。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正當他羞愧不已低頭的時候，不知何時他的書上多了一個藍色的筆記本，上面工工整整的筆記一眼就能夠看到答案。

季節看向筆記的主人，投去一個感謝的目光，照着筆記一字一字跟着磕磕巴巴地讀，中間甚至還讀錯了幾個字。

“記得認真聽課。”

在老教授似笑非笑地眼神下，季節發誓他再也不接馬院的代課，太折磨人。

“謝謝你。”筆記本被季節小心翼翼推回去。他的目光從歲淵帶着紅意的耳朵上劃過，微微一愣，難不成他剛剛的表現真的很差勁？

【當然！】傑克蘇忍無可忍地飛出來，【這一次你算是在馬院裡面出名了，以後你的客戶又少一堆。】

季節不可思議地啊了一聲，他在系統的明示下打開手機，看見雇主發過來的信息，眼前一黑。

馬院-30：哥們，你以後隻能給我代課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吳琦蔺。哈哈哈哈，下一次記得給我打個七折，下次還找你。

季節瞟了一眼教授，畏畏縮縮地躲在桌兜裡打字，争取穩住這位潛力客戶。

【哼哼，你不是說不代馬院課嗎，怎麼又失憶了不成。】

失憶……

季節打字的手一停，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說：【嗨，那是三分鐘前的季節，現在的季節不會跟錢過不去。】

傑克蘇不反駁，隻是用沉默表達着他的無語。

這人啊，就是善變。萬一那一天說他不想做任務，想要跟主角在一起它都不意外。

季節一邊跟雇主聯絡信息，一邊調出來二維碼，嬉皮笑臉地戳着歲淵的手腕，“室友，加個聯系方式吧。”

歲淵看着黑白的二維碼，第一次在老師的注視下掏出來手機，加上了自己已經同居的一周室友。并将季節的備注改成了軟軟。

他看着手機上端正的黑體字，喉嚨間泛起一陣癢意。

目光遊走，再次停留在季節的臉上。曾經不小心碰到他臉頰的手指微微曲起，放到唇邊，似乎那抹柔軟還殘留在上面。

睡飽了的季節決定給自己雇主記點筆記時，莫名感覺身上傳來一陣寒意，好像有人在惦記他一樣，還是那種抽筋扒皮的惦記。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一切都相當正常。

為了抵禦背上的涼意，他隻能盯着大屏上的字，越讀越紅，越讀越正氣，那種怪異的感覺再也沒出現過……嗎？

自從給吳琦蔺同學代過課之後，季節總感覺他的身邊多了一道視線，處處跟随，如影随形。

并且他的室友也變得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