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站在房子門口，擡手按響了門鈴，聽到裡面帶倒一片東西的噼裡啪啦聲，眉頭挑起，得到了一個結論。

臣勻不是他。

他可以嚣張，可以頹廢，可以鎮定自若地解決掉一個人……可以是千副面孔唯獨不會是這般毛手毛腳的樣子。

“看來這個世界是個篩子啊，哪裡都漏一點。”季節搖搖頭，掏出手機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說他在門口等着他。

有了結論的季節内心歸于平淡，單手插兜站在門口。

黑色的大門被打開，一個栗色毛絨絨的頭頂出現在他的眼前。一低頭，撞進了一雙淺褐色的眼睛裡面，含笑的眼睛跟他臉上的微笑一樣生機勃勃，充滿了真誠。

這就是臣勻？

小說裡面描寫的臣勻是一隻白兔，長的自然也是楚楚可憐。一擡眼，帶着水光的眸子直直擊中你的心靈，讓你下意識放輕自己的聲音，生怕吓到眼前的小兔子。

傑克蘇盡職盡責的給季節朗誦着臣勻的外貌描寫，造作的機械聲将文段讀的四平八穩，聽着讓人心梗。

【夠了，你不要在念了。我想吐。】

季節錯開臣勻的眼睛，飛快地吞咽着口水，他擔心自己張嘴就會吐出來。

眼前的臣勻絕對沒有那種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愛的氣質，最多就是一個小太陽，可能是暖暖的吧。

“啊！您就是的房東先生吧，我是臣勻，是您的租戶。快請進吧。”

臣勻給季節拿了一雙拖鞋，但季節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走到哪裡。

這套房子不算大，但也不至于沒有下腳的地方。

視野所及的範圍之内，紙箱一個疊一個的摞在一起，這裡一堆，那裡一包，一些狹小的地方還被塞上了幾盆可愛的綠植。

在靠近卧室的位置，倒了兩三個箱子，裡面的飾品半露在外面，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黑色盒子掉在了地上。

“那處破損的地方在那裡，我看一下，然後就不打擾你收拾東西了。”

季節站在玄關根本不敢走動，生怕碰倒什麼東西。隻能僵硬的站在的玄關，看着臣勻在那些大箱子裡面旋轉跳躍，甚至還能抽空給他找出來一個杯子給他倒水。

臣勻擡起頭，摸着自己後腦勺，不好意思的對着的季節說：“房東先生，是陽台這邊的地闆。有一塊瓷磚被砸碎了一個角。”

陽台離玄關的位置不遠，但往過去的是數不盡的箱子跟雞零狗碎的東西。季節看着就下不去腳。

他現在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手指扣了扣自己的眉心，“你拍一張照片過來。”

“好！”

地闆磚左上角破碎，露出了下面的水泥。不僅僅影響到了美觀，還會威脅到正常的生活。

季節放大圖片，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無奈。

他說：“你這兩天盡量将客廳騰出來，然後跟我發信息，當天就可以讓工人上門。如果你不方便的話，讓一個信得過的人監工。人工費不算，但你需要賠償瓷磚的錢。”

季節簡直是頭大，裝修的票據早就不見了，後續還會産生不必要的聯系，一番思索，季節表示，“不用賠了，有什麼問題在手機上聯系我就可以了。你先忙，我就先出去了。”

臣勻看見季節幹淨利落的轉身離開後，還招呼了季節幾聲，見人一直不理會他，臉上的笑臉落下，悶悶地坐在沙發上唯一幹淨的地方。

“房東真是個好人啊。什麼時候能買一套自己房。”臣勻又說：“到時候能把房東的房買下來最好！”

他似乎對這套房子情有獨鐘一般。

出來的季節重新打了一輛車回到酒店，一開門便将自己甩在床上，神色厭厭地盯着盛塬的巨型海報，腦子裡面亂糟糟的一片。

過了好半天，季節才問了傑克蘇一個問題，【這個什麼管理局監管的嚴嗎，有沒有什麼蘿蔔坑之類的。】

傑克蘇冒出來一個頭，半拉身子挂在空中，緩緩打出來幾個問号，【管理局隻能說很有秩序。嚴倒是不嚴，就是強調規章秩序的，強調數據。監管方面一般人找不出漏洞。】

【至于蘿蔔坑，大家都是系統，本質上都是一串串的數據，哪有什麼蘿蔔坑。】

傑克蘇的聲音有點無奈。它已經在這個崗位上面待了847年了，卻還是一個年輕系統，它什麼時候能夠工作1500年，成為一個隊的系統頭頭啊。

升職無望啊！

傑克蘇掙紮的心情季節感受不到，他盯着自己掌心，拇指在上面摩擦了幾下，“祂在嗎。”

“好孩子，發生了什麼，你看起來很難過。”祂說。

“我……”季節看着已經掉線的系統，默默地蜷縮起身子，在祂的注視下，一滴淚緩緩從眼見滑下，聲音帶着哽咽，“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祂看着自己最喜歡的孩子竟然當着他的面潸然淚下，祂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孩子，找到不到了沒關系，我幫你好不好。”

祂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立下不讓他好過的心思，一心隻有自己已經委屈哭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