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憤填膺着,大多是天機閣那群首經世事的少年們。
令太虛匍匐在他們腳下,做出一副不值得衆人動手的哀哀老者模樣。
“各位小友,為了誅魔,犧牲是必不可少的,仙界做下這一切,都是不得已,你們要是沖動之下做下錯事,就是置兩界情誼而不顧,是十分有損大局的。”
“大局?”
莫小鳳可不會被他三言兩語诓騙。
都是見過世面的老狐狸,立場和利益不可分割。
“大局既然能犧牲我們,相比犧牲你也是見可以的……”
“你們不能殺我!”
聞不歸沒死,令太虛去得不甘心。
“為什麼不能殺?”莫回生可什麼過高的道德感,“我想仙界也不可能會為了一個把事情辦砸了的老不死,與人界為敵,這樣……,可不就是你口中的損害大局?”
“就是!我們大大局是大局,仙界的就不是了,既然這樣,這一盤散沙的結盟也沒什麼意義。”
“不能……”
眼看大禍臨頭,令太虛真的怕了,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
“你們不能殺我,我是仙族的人,區區人族,你們沒資格處置我。”
“死到臨頭了,你還高高在上,仙界在高傲什麼……,還不是一個聞不歸都拿不下?”
莫回生越想越氣,帶頭狠狠踢了令太虛一腳,把人踢到在地。
有了他這一腳帶頭,其他人也不廢話了,你一拳,我一腳,加大力度在令太虛身上放肆的發洩。
等衆人心滿意足之後,令太虛躺在血泊中,已經不會動了。
“死了?”
一名弟子出腳撩了撩令太虛撲進泥土中的頭顱。
莫回生蹲下身,确認令太虛卻是是沒有一點呼吸,他站起身來,“死了還好,這下都不用大家拔劍了。”
這何其不是另一種諷刺。
這個陣法中,令太虛最挂心的,就是這群和他孫兒相似的孩子們。
最後,也是這群孩子,親手結束他的性命。
聞不歸也要去了解自己的仇怨,也就沒有去管令太虛那邊。
反正他也沒幾天好活了,他就不多費那力氣了。
破敗的廢墟下,九陰艱難地扒開頭頂的石頭與泥土,灰頭土臉狼狽地鑽出地面。
石頭滾了一圈,停到一人腳下,被聞不歸一隻腳踩住了。
“你知道你為什麼還活着嗎?”
樓明月與林九天離他十步之外。
最近、最好的距離。
讓聞不歸能獨自處理自己的事,擁有足夠空間的同時,又不至于讓聞不歸孤身陷入什麼危險之中。
九陰功力被禦魔玺吸食了七層,剩下的三層,連修複他之前打鬥的内傷都費勁,已經不足以在聞不歸面前有任何小動作了。
九陰劫後餘生,從廢墟中一擡眼,就對上了聞不歸那雙有些寒涼的眼睛,裡面不見一絲一毫點多餘的感情。
九陰苦笑一聲,雙手一撐,一倒,跌倒躺在一旁的小土堆上。
“知道。”九陰說:“因為魔界需要我。”
仰臉躺在廢墟上,九陰又整了整九轉金龍玄黑袍,讓自己盡力看起來不是那麼難堪,難以入眼。
深沉的眼眸橫向聞不歸,九陰語氣算得上平和,“從始至終你都當我是你控制魔界的工具。”
聞不歸蹲下身來與他平視,“我确實這樣想過,可你就沒想過,你,是可以被替代的。”
聽到這裡,九陰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對!想要甘願追随你的棋子不計其數……”
九陰曾經也是其中的一顆。
“你高高在上,你低頭看不見所有人,可我就是甘心,你為什麼就是感受不到我,哪怕你後來有所改變,你的眼睛裡,也依舊沒有我,為什麼?”
九陰不懂。
他曾經孤單的站在陰暗的角落,看着他對聞不歸贊賞的笑,對漪蘭敷衍縱容,還擡手輕輕彈了一下她手中告白用的白梅,更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誇陸迎風做得好。
隻有他……
他的腳步與目光從未在他面前駐足片刻,好似他是路邊的野草,随手一放的舊物,放着放着,就将它忘記了。
哪到哪了?
聞不歸神情一愣,不可置信瞪了九陰一眼。
“你有病。”
“腦子有病就去治,我為什麼要把我的精力浪費在你身上,你值得嗎?”
欺師滅祖的狗東西。
聞不歸心中默默罵着。
九陰大聲反駁,“我可以值!”
他也曾經年少瘋狂,想要不顧一切為他奉獻一切。
“哦,那我不需要。”
聞不歸淡淡拒絕了。
對這個觊觎自己的徒弟,聞不歸責任大于自身喜愛。
也可能是被人托孤,下意識的有被框架住的感覺,讓不受框架的他本能抗拒,與他産生了看不見的距離。
不過這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多謝你千辛萬苦送來這麼多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