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點私心都被他看出來了!
蘇遐州冷汗涔涔而落,翻身跪倒在地,額頭貼着冰涼的金磚,不敢擡起來。
就聽見楚鳳歌繼續道:“就算坐實了是我幹的又如何?我的好阿耶是不會舍得讓我去死的,大不了就是提前去支藩罷了。”
“這藏污納垢的皇宮,我早就呆夠了,實話告訴你,我老早就盼着去支藩,離開這個惡心地方!”
他俯身輕輕拍了拍蘇遐州的臉頰,道:“可是你們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你,點心是你捧着的,誰還有機會下毒呢?我父皇最希望是誰下的毒呢?他會怎麼處置你……和外面千秋宮那一群呢?”
短短片刻,金磚地上就聚集了一小窪蘇遐州額上的冷汗。
他知道對着這麼一個楚鳳歌,什麼哄騙的話也都沒有用了,隻能咬着牙承認道:“臣的确怕死,可也不是對殿下的清白毫不關心,若你就這樣去支藩,一輩子都要背着一個謀害國母的嫌疑。”
“殿下,流言蜚語能殺人,何必自傷呢?”
“若是真相大白,臣固然保住小命,殿下也可洗脫冤屈,這二者非但不沖突,反而雙赢,為何不可呢?”
千秋殿一時安靜下來,蘇遐州聽到了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心跳。
咚,咚,咚,咚,一下一下,敲擊着耳膜。
他鼓起勇氣仰起臉,道:“……殿下!”
眼前的情景卻令他臉上的血色急速褪去。
楚鳳歌就像沒聽見他的求告一樣,翹着腿,在剝葡萄吃,混不當一回事。見他擡頭,微微一笑,邪氣畢露,他道:“不去。”
蘇遐州追問道:“為何?!”
楚鳳歌笑得更開心了些,他歪着頭道:“不為什麼,我為何一定要勞心勞力,去得到一件别人想要、我卻不稀罕的東西?”
早該知道的,楚鳳歌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什麼助人為樂的情結!
可蘇遐州的心,還是不由自主一寸一寸往絕望的冰潭滑落下去。
氣氛一時僵冷。
外面輕輕的兩聲敲門就顯得格外清脆。
蘇遐州疲憊地抹了把臉,朝外揚聲問道:“什麼事?”
段逸道:“外面來人,要隔着門和殿下說幾句話,見是不見?”
楚鳳歌厭煩道:“誰這時候來看我笑話。不見!”
段逸道:“是德妃娘娘的大宮女……”
德妃?居然是楚鳳歌的親娘派人來傳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