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心沒肺的。
大概是前面清創疼到麻木了,楚鳳歌後面撒藥包紮,蘇遐州都毫無知覺,因此很是順利,終于理好了傷口。
外面段逸閑得無聊,歎氣道:“我說六殿下,小州兒,你們發現沒有,怎麼隻要咱仨湊在一起就是關禁閉啊?”
景和帝還是心軟,明明所有的疑點和證據都指向楚鳳歌,卻還隻是下令禁足,由自己的親衛看守,等真相查明的一天。
當時太子臉上怨毒一閃而過,卻還是微笑着恭敬應是。
因為皇帝的庇護,他們沒去蹲大牢,還可以好好呆在新帳子裡,和外面的段逸閑磕牙。
楚鳳歌不虞之色一閃,臉上明明白白寫着:誰跟你咱仨?!張嘴就要怼。
蘇遐州趕緊插嘴道:“殿下,謀逆大罪啊,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吧?”
外面的段逸渾然不知差點被楚鳳歌噴個狗血淋頭,接腔道:“是啊六殿下,聽說這次陛下直接把案子交給了大理寺審理。”
“那大理寺卿陳執明可是借着娶了四殿下母家、中書令的嫡女,上了太子的船,眼下在太子面前當紅得令的!”
他咂了咂嘴,無不同情道:“殿下,你自求多福吧。”
這可無論如何不是個好消息,楚鳳歌的神色也肅然起來。
這次和上次的毒殺國母案,看似相差無幾,實則卻有本質的不同。
鄭皇後雖然身份尊貴,卻不得景和帝寵愛,哪怕最後坐實真是楚鳳歌幹的,景和帝也不過是迫于朝堂的壓力,給些懲罰,或者拉旁人出來頂罪。
總之楚鳳歌本人是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這次卻不同,謀逆犯上,在哪朝哪代都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
就連景和帝的嫡長子,大殿下楚承稷沾上了,也是本人賜死,家眷百十口全部充入掖庭為奴,可想這一罪名扣的多麼陰毒!
楚鳳歌自然也就不是上次禁足時吊兒郎當的輕忽态度了。
他略一思索,一錘定音道:“自然要查,卻不能跟着我那太子哥哥的思路,去自證清白。而是要證明,謀逆主謀另有其人。”
他微眯着眼睛,漾起一抹狠辣的笑意:“我要楚承祉偷雞不成蝕把米,作法自斃、玩火自焚!”
蘇遐州連連點頭道:“殿下所說甚是!……但是等等,為什麼就已經認定了是太子殿下所為了?!”
楚鳳歌歪頭看他:“不然還能是誰幹的?”
蘇遐州委婉道:“憑太子殿下的謀算,似乎很難将殿下算計得毫無還手之力……依臣看,倒更像是上次毒殺皇後那位神算的手筆……”
這人近乎算無遺策,斬斷了他們偵查的所有線索,因此現在說起來,蘇遐州都戲稱其為“神算子”。
楚鳳歌沉靜道:“神算有沒有參與不得而知,但是太子,一定是局中人。”
“因為,整個計劃缺他不可,楚承祉是這個計劃最為關鍵的一環。”
蘇遐州豁然開朗,真心實意道:“殿下果然見微知著!”
外面段逸聽他們打了半天啞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急慌慌道:“小州兒,你們說什麼啊?怎麼就斷定太子殿下參與其中了?”
蘇遐州耐心解釋道:“如果把整件事看做一個局,并且是一個環環相扣,精巧十分的局,那麼太子就是這個局不可或缺的環節。”
“試想,若是沒有太子步步緊逼,先提殿下整晚不在,再揪住傷口無毒,引得所有人懷疑殿下,最後的證據呈上來,又有幾個人會信呢?”
“畢竟殿下最大的依仗就是陛下的寵愛,誰會失心瘋了,自己把乘涼的大樹砍倒?”
“因此隻有配合上先前太子的連環質問,最後的證據才能敲磚釘腳,讓所有人相信謀逆一案,确系殿下所為。”
“既然太子所負責的環節如此重要,幕後之人又豈會将其交給一個變數?若是太子沒發現疑點呢?若是他害怕陛下訓斥,沒敢說呢?造了這麼大勢,冒了這麼大險,豈不是功虧一篑?”
“所以,太子必然是知情人,甚至可能,他就是主謀本人!”
楚鳳歌那雙含情眼此時含滿了笑意,亮晶晶地瞅着蘇遐州,補充道:“因此,隻要順着太子便是主謀的思路查下去,不怕抓不住破綻。”
他哼笑一聲:“到時候,楚承祉就是不死,也得給我脫層皮。”
段逸在外面聽呆了,半晌才十分崇拜的問道:“小州兒!你可真聰明!那太子殿下露出的破綻是什麼啊?”
“……”蘇遐州心道:這孩子說他傻他還真傻上了,要是有破綻還分析個什麼勁,還不直接去告禦狀了!
正想換了委婉的方式告訴他,一邊的楚鳳歌就不耐煩地翻了白眼,猝然嗆聲道:“幹你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