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在地上刨出一個小坑,衆人聚上來壓制住發狂的駿馬。
沃克皺着眉毛為難道:“這馬發瘋就不能要了,怕是會感染到其他馬,難道把它殺死嗎?有些可惜。”
祝堯平複下來驚懼心情,西蒙斯放開他,那條石頭一樣硬的胳膊從他肚子上移開時他備受壓迫的胃差點想要吐出來。
西蒙斯揮推開衆人,沉聲說:“别聚在一起,會讓馬更應激,它不是得了瘋病。”
然而所有人都看到馬的眼睛血紅,甚至嘴裡也慢慢冒出白沫,滴落到地上。
來不及向救了自己的西蒙斯道謝,祝堯松動一下緊繃的腿,他的屁股半邊被颠的有些麻木,一瘸一拐的湊近白馬。
“祝堯,别過去,太危險了。”沃克勸他。
“不,沒事的,”祝堯搖搖頭,他試探的伸出一隻手去摸白馬的側臉,感受到手下的馬兒在細微的顫栗,“它隻是出了一點意外,并不會傷人。”
所有人都害怕這個弱小的孩子被發狂的馬兒傷害到,西蒙斯也是收緊了缰繩,以防止有任何意外他可以瞬間制止。但是當祝堯的手伸向馬嘴的時候,它一如既往地未曾傷害這個少年。
祝堯抿住嘴,一手用力扒開馬的下巴,另一隻手向裡面伸去,直伸入了半條小臂在裡面攪動。
随着他的動作,白馬忽然腹部劇烈抽搐,一團塊狀物從脖子處湧向口腔,祝堯迅速抽出手。
一聲嘔吐,青色的草混雜着褐色帶着尖刺的條狀植物根莖被吐在地面上,上面的胃液還帶着血絲。
“我把它拴在灌木邊,它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荊棘枝條刺傷了它的食管和胃,随着運動起來給它帶來了痛苦才發狂。”祝堯從一邊薅了幾片樹葉擦拭馬的唾液。
看到那荊棘條大家才恍然大悟。
“可你一開始也并不确定。”一道冷冽的清脆女聲傳過來,“為什麼還敢那麼大膽的去掏馬嘴,真的不怕它傷害到你嗎?”
祝堯看過去,一個穿着長袍的人站在西蒙斯身後。從長袍勾勒的曲線來看,那人是個沒多大歲數的女孩。
西蒙斯遮住她的身軀,轉頭低聲呵斥了一句:“亞娜,我說過不要輕易出聲!”但那叫亞娜的女孩顯然并不聽從于他。
祝堯眼神一動,他終于看到一位和自己身高相似的人,在這個人人比他高大的商隊裡他像無辜闖入的綿羊,現在綿羊終于又多了一隻,還是個女生,可能比自己還柔弱。
他耐心說:“是的。因為後來我發現即使它在神智不清醒的時候依然沒有向人跑去,明明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在它的必經之路上,他卻選擇去撞橡木桶。雖然我們知道葡萄酒珍貴,但是馬不知道,所以它還有神智,隻是因為痛苦,後來我想到那片長滿荊棘的灌木叢。”
站立的女孩看着祝堯從背包裡拿出帶着的草藥,找到消炎止痛的藥材塞進馬嘴,白馬溫順地咀嚼下咽。
解決完這個意外事件,商隊整頓出發,沃克遞給祝堯一壺水讓他清洗手臂。
在水流沖刷的間隙裡沃克沖祝堯眨眨眼,暧昧一笑:“那女孩是西蒙斯的妹妹,看樣子她對你很感興趣哦,偷偷看你幾次啦!我聽說她也是到約撒爾讀書的,也許你們能發展一下友好關系。”
“你是說超越友誼的那種?”祝堯淡笑。
“當然。”沃克使勁眨眼,撞他一下,顯然壯漢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會造成多大的沖擊,祝堯差點被他怼到地上去。“我跟你說,要是你能成為西蒙斯的妹夫那你就可以在神國橫着走啦,當然,是在你不得罪大官的程度下。”
祝堯幹巴巴地說:“我恐怕無福消受。”
雇傭兵的妹夫什麼的也太恐怖了,他剛剛跟西蒙斯真誠道謝的時候對方都沒正眼看他。
誰會想要将寶貴的妹妹嫁給一個邊緣城鎮的無名小輩,尤其他還如此孱弱,祝堯看看自己瘦弱的手臂。
接着他倆都看到了在前方,披着黑袍的曼妙少女輕易将一節大腿般的樹枝折斷。
沃克忽然沉默,半晌後眼神絕望道:“也許一個男人的夢想是想擁有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擅長格鬥的女人。”
祝堯倒沒有這方面的夢想,他覺得女士能夠保護自己絕對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但這下子他不再覺得亞娜是一個跟他差不多的女孩了,他隻是有些輕巧,而對方有足夠的力量。
西蒙斯看到一拳打斷樹枝的妹妹面露無奈:“你不要總是随時使用暴力。”
亞娜不解:“不是你說要讓别人看到我的實力從而不敢欺負我嗎?”
西蒙斯啞口無言,他扶額:“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但是在哥哥面前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
“但是很快就不是了,我即将到個沒有哥哥的地方去,在那裡豺狼虎豹環伺,一時不慎我可能會淪落到風塵地方變成一個恬不知恥的妓.女。”亞娜說。
“約撒爾并沒有你說的那麼恐怖,而且你是去上學,沒有人敢挑戰法律哄騙一個學生。”西蒙斯對妹妹那沒由來的幻想感到擔憂。
亞娜不服:“可是哥哥你因為雇傭兵的身份不被允許進入約撒爾,又怎麼知道真正的約撒爾呢!總之如果有人敢欺負我,我會把他的牙齒打得不留一顆。”
西蒙斯不知道送妹妹去讀軍校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了。
“哥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瘦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