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再次回想起當年看到的第一幅紙圖,心中幾乎能夠肯定那定然是什麼不尋常的圖騰,可若要再說細緻些,她得回泰安宗查一查古籍才行。想到這裡,她決定閉口不說,在細節明晰之前,還是少說為妙。
沈清子将紙團收好,對他們道:“等出去之後,我再與各位細說這東西。你們先好好想想,真的沒有再發現其它可疑的迹象?”
衆人紛紛搖頭沉默,淩雙雙這時道:“其實,我剛剛經過後面的私廂,還聽到了點消息。這間賭坊對外開賭,對内則是交易着各種各樣見不得人的勾當。”
鐘定可頓時對她稱贊,“淩姐姐,你好厲害,不僅先發現了這紙團畫,還在這麼短的工夫裡,打探出了這賭坊的隐秘之事。”
淩雙雙淡淡一笑,“碰巧而已。”
郁昭看着她,心裡莫名冒出些不好的感覺。
從未入酆域起,淩雙雙就一直是一個帶頭人的模樣。可明明她與其他人一樣不曾來過這裡,可如今看來,她好像對這裡很熟。
郁昭悄悄地看了一眼沈清子,就見沈清子也流露着與自己一樣的猜疑神色。
“然後呢?”沈清子冷不防問她,“打聽到這些有什麼用?”
淩雙雙愣了一下,臉上的笑也忽然僵硬,再說話時,她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我是說,既然這賭坊背後藏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是不是可以……”
沈清子打斷她,“我以為你很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現在看來,你似乎另有圖謀。”
修士們齊齊地看向了她,淩雙雙慌忙解釋道:“不是,我……”
她正欲來說,賭桌的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聲鳥雀的嘶鳴,驚得整個賭坊轟然一下,變得愈發躁動。在這聲鳥叫之後,一道黑影急速地掠過,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俯沖着對準了淩雙雙而來。
“當心!”慌亂之中不知是誰提醒了一聲,卻見這黑影在即将要觸到淩雙雙時徒然轉變了方向,傾斜的羽翼往旁處一拐,正對着烏泱泱的賭徒們沖去。
“啊——”
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淩雙雙當即就跑向了雜亂的人群之中。郁昭心道一聲“不好”,腳下一動就要去追,卻被沈清子拽住了手臂,“快走!”
修士們不及多想,隻以她的話為準,當下便在混亂之中抽身跑了出去。
郁昭被沈清子拽着,一路跟着她幾乎飛馳,險些要緩不過氣。她抽空看了一眼身後,喘息着扒了扒前面這人的手,喊道:“沈……沈……”
她沒懂沈清子為何要這樣着急地離開,淩雙雙表現得這般異樣,難道不該将她擒下好好地審問嗎?
這一路不知跑了有多久,等到距離那賭坊很遠之後,沈清子才停了下來。衆人接連趕至,詹月問道:“沈道師,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才出現在賭坊的那個黑影是什麼?”
沈清子也不瞞着,說道:“那是我仿照邪雀的模樣化形出來的一個虛影,就是為了制造混亂,讓我們可以趁機離開。若我沒有猜錯,淩雙雙就是一個披了道心的魔,她将我們引誘至此,妄圖一網打盡,再送到玖宣面前去邀功。”
修士們全都呆滞住,鐘定可拍拍胸口,萬分慶幸道:“還好沈姐姐你觀察入微,否則咱們真的就要有去無回了。”
郁昭道:“若是這樣,那她的這個局,布的還真是夠久的,至少騙過了詹家主。”
沈清子便問詹月:“你對這個淩雙雙知道多少?”
詹月搖頭,“我一直都跟着二家主,不太清楚宅邸那邊的事情。”
慕文淵道:“我也覺得她有些問題,我與定可入了酆域,就落腳在了庫阿拉城外。後來與她碰了面,就一直跟在她身後,直接去了剛才的賭坊。”
鐘定可輕輕“啊”聲,連連點頭,“對,她奔着那賭坊就去了,中途沒有停留過任何地方。”
詹月聽他們這麼說,不禁毛骨悚然,“若真是這樣,那外面現在會怎麼樣?她還會有同夥盯着二家主嗎?”
“别急。”沈清子倒是平靜許多,手上掐訣施行什麼後,對他們道:“這一趟我也是有備而來,可不能怕了他們。”
姚素靈問:“那現在呢?賭坊剛剛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保不準已經傳到玖宣耳中了。咱們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幾人整齊地沉默下來,段略忽然扒拉郁昭一下,指着她手肘處的臂縛道:“郁道師,這是什麼?”
“嗯?”郁昭擡起胳膊才看到她說的地方,隻見在衣袖和臂縛的空隙間,夾了一張折疊整齊的紙。
“這是什麼?”她對此渾然不知,趕緊摘下來攤開一看,當即愣住。
段略就在她身旁,亦是訝然,“這是……地圖?”
紙上痕迹分明,赫然是一幅詳細至極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