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白霜又是“啧啧”歎道:“你也是命好,竟能成為碧霞元君的親徒,這可是多少修士想也想不來的福氣。”
郁昭傻傻又問:“碧霞元君是個很厲害的修士嗎?”
白霜在她額頭上一敲,說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碧霞元君已非‘修士’可言,那可是踏過大乘之境,位列仙位的真神!”
郁昭聽得一愣一愣的,白霜見她還是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便歎了口氣,與她慢慢講道:“仙界在凡間設了岱宗、景室、蒼梧三座仙山,遣神使在凡間挑選有靈之人修煉,待得飛升大乘之境,便可成為真神。岱宗山為三仙山之一,由碧霞元君親自坐鎮,不過碧霞元君如今多以閉關清修為主,将這山上的事交給了主人和其他幾位道師。譬如此次内選,便有主人參與其中,與多位道師一起對那些參選的修士進行考核。”
提及内選,白霜猜她多半也不知道具體規則,又耐着性子給她說了說道選的三級内容,郁昭這才明曉,心中頗有震撼。
她這算是誤打誤撞入了西陵雪的眼?可誠如白霜所說,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有何過人之處。郁昭忽然越發迷惘,雙目無神地低下了頭。
“喂。”白霜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将郁昭遊離在外的魂兒扯了回來,又說:“主人讓我領你入門,可我早忘了結丹之前是如何修煉的了。想來你也不是毫無根底之人,這樣吧,你先把這份心法背熟。”
郁昭接了她遞來的冊子,翻開一看,上面盡是些鬼畫符,隻有三三兩兩幾個字夾雜其中,這中間又有好幾個字她并不認識。郁昭頓覺為難,想仔細再問問這心法該如何理解,可白霜已經去了床邊收拾,還對她說着:“晚些時候你自己去尋一間空房,别再住這蘭室了,主人素來愛潔,不喜與旁人觸碰。”
“蘭室?”郁昭的注意便從心法上移開了,她又打量了一圈屋子裡的擺設,問道:“師姐這屋子叫蘭室?”
白霜好笑地問她:“你都住了一宿,竟不知道?”
郁昭臉上一紅,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又想起她方才說的幾個字眼,再問:“師姐不喜歡與人觸碰?”
可西陵雪不僅親自背她上山,昨夜還主動來為她掩耳擋聲。郁昭默語自想,這算是與她觸碰了嗎?
“自我化形跟随主人起,就沒見她與誰親近過,連見着碧霞元君和族中姊妹也不曾有什麼親密之舉。”白霜将床上的被褥盡數攬到一旁,又換了一床新的,郁昭見之不解,問道:“這被褥髒了嗎?”
白霜便又說了一遍:“主人愛潔。”
郁昭這才明了,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在灼燒,心中不安道:“我……我今晚就睡到旁處去。”
白霜忙着要去清洗被褥,隻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走了,郁昭匆匆吃了些東西,在雪舍裡挑了間看着最小的屋子去住。
她來時兩手空空,包袱全落在了莫愁村,這時對着這茫茫如雪洞般空蕩蕩的屋子,心中又起迷惘。
朝煙峰距離主峰太遠了,而莫愁村就在主峰腳下,若是要下山看望母親,這該花費多久的工夫?若是一來一往耗時太久耽誤了修道,西陵雪可會不悅?還有那入門的心法,她連看懂都難,又如何能夠全部背下來?
郁昭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正聽到白霜在外喚了一聲“主人”,繼而便是西陵雪問道:“小昭呢?”
她想也不想便推門出去,招手喊道:“師姐!”
西陵雪看着她身後的屋子,微微皺眉略帶不解問道:“你選了這間?”
郁昭回看一眼,反問道:“這間不行嗎?”
西陵雪道:“這間偏北,不是個好朝向,你就住我旁邊那間吧。”
郁昭莫名覺得心虛,搖頭道:“朝北也沒事的,有個住處就可以了。”
西陵雪拉着她便往反向走,說道:“我帶你來雪舍,不是讓你吃苦的。既然有這些空處,又何必偏去住那不好的。”
郁昭一句話也不敢反駁,她垂目看着那隻握住她腕骨的手,腦中反複疊進的都是白霜那句“不喜與旁人觸碰”。
“這間吧。”西陵雪忽然說話,郁昭回神來擡頭一看,那門前木牌上寫着的“清室”二字便映入了眼眸。
白霜在旁嘀咕道:“主人你可真偏心,之前我要住這裡,你都不讓。”
西陵雪不冷不熱道:“你那竹室也不差,不過是離我遠一些罷了。再說你一個劍靈,将你挂在牆上便是個去處,還争屋子做什麼?”
白霜癟癟嘴,不說話了。
西陵雪又問她:“煉己心法可教過小昭了?”
白霜連連點頭,西陵雪又問郁昭:“會嗎?”
郁昭險些忘了心法的事情,現在頂着她二人直白的目光,不知該說會還是不會。她快速地在心中掂量着,正想先點個頭,便聽西陵雪輕輕歎了聲氣,說道:“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