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想翻白眼暈過去算了,但是現在他的身邊沒有小步和阿治,也暫時沒有看到其他的隊友,人類強大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他堅強地撐住了,虛弱地舉着手掌朝屍體同事們示意:“這裡發現了血迹。”
這裡顯然是一處案發現場,雖然跟一般的案發現場不一樣,但想必從這個地方出去的方法就是破案吧。
“哼,我就知道,這可不是什麼自殺事件,而是實實在在的殺人案件!”斬釘截鐵的聲音突然響起。
結城利枝耳邊好像聽到了慷慨激昂的音效,噔噔噔的像是主角登場。
他擡眼看去,人群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披着鬥篷的屍體,鬥篷屍體看起來消瘦得厲害,幾乎成了幹屍,挂在樹上風幹十年的臘肉不過如此。
幹屍頭戴獵鹿帽,嘴裡叼着一支煙鬥,半靠在樹幹上,冷冷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屍體警部顯然跟他是老熟人了,見狀隻是皺起了眉頭,自然而然地詢問起來:“福爾摩屍,你怎麼知道屍體不是自殺的?那邊那個……那個誰……”
他問了一半卡了殼,皺着眉頭看向了利枝,粗聲粗氣問道:“你叫什麼?”
結城利枝實在不想對一群怪物說出自己的真名:“我……我叫莉莉……”
屍體警部啧了一聲,滿臉的不耐煩:“别撒嬌,問你全名呢。”
xxx,誰xxx撒嬌了!
結城利枝腦子一抽,說出了一個最近在他生活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姓氏:“矮冬瓜……不是,江戶川……”
“江戶川莉莉是吧,好,江戶川确實在崖壁上發現了血迹,但這個血迹也有可能是死者掉落斷崖的時候,撞到了崖壁所緻。”屍體警部搶答,打斷了結城利枝的話,也沒去核實名字,顯然他并不在意手下小喽喽叫什麼,隻是需要一個稱呼而已。
福爾摩屍自信一笑,笑容在那張幹屍臉上顯得是那麼的吓人:“但是這位死者先生,渾身上下隻有後腦勺的高墜傷,斷崖的崖壁幾乎與地面垂直,他在墜落過程中不可能撞在崖壁上,我以為這是屍變三個月的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識。”
說到這裡,福爾摩屍朝利枝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一下。
跟另外那些還在腐爛的同事比起來,這位福爾摩屍先生多了些風幹的風味,顯然人類對臘肉的接受度比對腐肉的接受度高得多,更何況他感覺這位福爾摩屍先生看起來可比那些警官靠譜多了。
結城利枝立刻跑了過去:“找我有什麼事嗎?”
福爾摩屍優雅地脫帽對他示意,然後宣布:“你就充當大偵探福爾摩屍先生的助手吧,從現在開始,你改名叫華屍。”
老臘肉毫不客氣地對自己的助手下達了第一道指令:“華屍,你去把村子裡的人都叫來,特别是村子裡的外來人,一個都不要落下。”
結城利枝:“哦。”
他表面波瀾不驚,但是心裡有點慌,村子,什麼村子?
福爾摩屍給利枝下完指令,就開始給屍體警察們解釋起了他的判斷:“你們看,這位死者先生四肢舒展,并沒有遮擋的姿勢,這是完全不合理的,正常人在墜崖的時候都會有個下意識的遮擋動作,除非,這個人當時并沒有清醒的意識,也就是說……”
結城利枝還在想着任務的事情,下意識跟着往後推測劇情,但顯然他的劇情構建能力就是一坨狗屎:“那萬一他喝醉了呢?”
福爾摩屍侃侃而談的聲音戛然而止,幽幽地看向利枝。
利枝:……
他欲言又止,往後退了兩步:“我,我去喊人……”
屍體警部翻了個白眼,這個動作對他而言有些挑戰自我了,腐爛的眼球被擠壓,流出了兩道膿液,劃過了臉頰。
“等你去喊人,死者先生都要屍變了,我早就讓人去叫人了,現在應該也要到了。”
福爾摩屍遂向屍體警部投去贊賞的眼神。
說話間,果然陸陸續續有人來了,看來這個所謂的村子并不是什麼很大的村子,來的人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個不到,大部分還都是屍體,隻有兩個人看起來很鮮活。
兩個都是男人,其中一個金發黑皮,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長着一張娃娃臉,看着很無害。
另一個黑色短發,戴着針織帽,墨綠雙眼,叼着根煙,滿臉冷漠的模樣把“别惹老子”寫在了腦門上,看起來比另一個年齡大一些。
兩個人分别站在人群兩端,像兩個相同磁極相遇一樣,看那樣子恨不得位于地球兩端,一個站在阿美莉卡,一個站在腳盆雞。
這兩個人可能是隊友,也可能不是,再觀察觀察,結城利枝左右看了看,謹慎地下判斷。
兩人顯然也注意到了結城利枝,金發小哥沖他笑了笑,很和善的樣子,戴針織帽的男人則随便看人一眼就讓人想報警。
哦,他現在是警察呀。結城利枝挺了挺胸膛。
見人都來齊了,福爾摩屍一撩鬥篷,幹枯的手指扶着自己的帽子,擺了一個深沉的造型,低沉地開口:“既然觀衆都來齊了,我也不賣關子了,兇手,就是你。”
如枯木一般的手指緩緩移動,然後定格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被指着的金發黑皮年輕男人表情有些詫異:“我?”
福爾摩屍深沉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金發黑皮小哥顯然陷入了跟利枝一樣的糾結,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說出自己的真名怎麼想都很不對,他沉默了兩秒,神情凝重地回答:“我叫……萊伊。”
萊伊聽起來是個外國名字啊,金發黑皮怎麼看也不像是日本人,這很合理。
福爾摩屍嘴角一勾,大聲宣布:“你就是這起謀殺案的真兇,認罪吧,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