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不會想到你藏在舊巢都裡的,異形的出現讓它們受到了極大的冒犯,你還記得那個會說多種語言的小家夥嗎?他已經會組織防禦了,長觸角的王蟲在他手裡吃了不小的虧,族群已經成不了氣候了。”狄許瑞不敢擅自移動青年,青年左手的長釘是壓制他的必要代價,要是沒了長釘,在蟲群集體變化之際,就會得到青年的回應,不管他是否願意:在蟲群受到緻命的打擊時也會被青年的力量影響,重獲戰力。
違背本能的舉動使得青年不得不将自己藏在隐蔽的地方,不讓自己在關鍵時刻出現差錯。
青年在狄許瑞自言自語很久後終于有了回應,他慢慢将額頭抵在狄許瑞的肩膀上,回握着狄許瑞,溫暖從手心傳來,讓青年冰涼僵硬的身體感受到活着的滿足感。
“什麼時候了?”青年擡頭,勉強向狄許瑞微笑,他想伸手撫平狄許瑞緊皺的眉頭,手心被牽扯傳來新的一輪疼痛,他隻好作罷。
萊爾文已經有了預感,但真正敞亮剖開時他也被驚到了。
青年的臉和萊爾文簡直一模一樣。
從心髒處湧出持續的酸楚,在得見過于相像的容貌後便不斷刺激着自己,萊爾文在耳鳴聲中獲得了多種痛苦。
有冰冷的刺痛、撕裂的傷口、貫穿的尖銳和各種脆弱無力的呼喚,心疼的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幫助。
絕對不可以。萊爾文共感上了青年的執着。
我不能讓漫天的蟲群威脅到人類,也不會成為創造這一切的罪魁。讓我們慢慢煎熬,讓我們看看輸赢。
青年松開手裡的懷表,上邊的指針很久都沒有轉動過,齒輪旋轉的帶來的古老韻味已經被主人舍棄,他不在有閑心為此撥轉。
“首都的向日葵都開了,太陽花也是。”狄許瑞撐着青年的後背。
“已經是夏天了......”
狄許瑞溫柔的神色給了青年很大的支撐,即使不修邊幅,也能看出英俊的面龐。
“等塵埃落定了,我們”青年詫異的被制止出了話語,狄許瑞豎着食指,貼在青年沒有血色的唇上。
“别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狄許瑞心疼的看着青年右腿上的繃帶。
在他們對面想要蹲下忍受疼痛的萊爾文就差叫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耐痛,在各種折磨下還能保持的較為正常,隻是看着虛弱的和人對話。
青年搖頭,黯淡的藍色眼睛流露出洶湧的海浪。
“不是它們弄的,沒誰能找到這裡,除了你。”青年吸了口氣,再次抵上狄許瑞的肩膀,他咬牙說道:“有隻王蟲哭的太大聲了,我當時差一點就要掙脫。”
萊爾文腦海中印出了當時的場景,已經被釘住的自己在耳畔的哀嚎聲中摸索到了腳邊的匕首,把手被一把抓住,不帶半分猶豫,直接紮在右邊大腿上,自己得到了清醒,不在理會鑽心的呼喚,哪怕自己昏迷過去,也沒有能力穿過舊巢都複雜狹小的通道和幾乎垂直的路口。
滲血的繃帶則是在适應疼痛後自己草草包紮了事的。
“我必須要控制住自己,不然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費。”青年隔着狄許瑞望向萊爾文。
“不能讓本能掌控自己。”
“拒絕你的本能。”
萊爾文被應聲擊中,他像是照鏡子一般,轉而無神的呢喃道:“拒絕我的本能?”
萊爾文承接住青年包含千言萬語的眼神,他自己也被其中的堅韌所打動,不由自主的點頭。一陣滔天的浪打了過來,萊爾文泡在水中暈暈轉轉,在窒息中驚醒。
天旋地轉中,有一同獲救正難受着的總管先生和烏西姆威爾,有忙碌的星艦成員。
萊爾文指尖碰觸到三号,心有餘悸的喘着氣。
“蟲群發生進化,重複,蟲群發生進化,軌道炮轟炸一輪失敗,請求二輪支援。重複,請求二輪支援。”通訊員的聲音傳到萊爾文耳中。
萊爾文扶着酸痛的頭,忍着耳畔的嘈雜,将額頭靠在安全艙上,他沒注意自己流下冷汗,咬着下唇,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