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文相信三位長老在等候廳接收到很好的招待,隻不過他們壓根就沒心思體會。閱讀廳的位置需要穿過兩個過道,再上層台階,從等候廳出發會路過中心露台,那能清晰的看到花園中的兩顆銀杏樹。
烏西姆威爾身後的一位長老在露台處停住,深吸了一口氣。
“和他一模一樣。”
烏西姆威爾當然清楚她提的是什麼事,昨日今日,都曆曆在目。
“他的意志沒有消散,而當時沉默的我們也變成了自己都唾棄的摸樣。”甘去苦甘長老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保養的很好,在科技的加持下,即使年過半百,卻仍然是三十多歲的相貌,可她的精氣神遠沒有那般好。
“您說笑了,甘長老,不同流合污,我們何得現在的穩固地位?您的感春傷悲确如您所說的那般廉價。”
甘長老沒有生氣,她渾濁的目光掃在烏西姆威爾的臉上,似是不忍無奈。
“走吧,讓我們看看萊爾文殿下的魄力如何吧。說來也巧,他和五年前截然不同,你們放手他的教育也是在那個時間點。”
烏西姆威爾開口道:“甘長老,這并無關聯。”
他們被等候在階梯上的内務官引領着,來到閱讀廳的大門口。
萊爾文端坐在書桌之後,沒有微笑,桌子上放着一把樸素的長劍。甘去苦瞳孔一縮,連行禮都忘記了。
不過還在他們是興師問罪來的,本就要冒犯,雙方都不甚在意。
萊爾文基本的禮貌做足,三位長老悉數獲得高背椅,排座在書桌前。
甘去苦在一陣目眩中意外看到了萊爾文身邊的狄許瑞,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殿下身邊有人。
“他不是孤身一人。”甘去苦獲得意外的欣喜,遠勝消減坎紮艾歐斯宮的麻木。
此番進攻,烏西姆威爾仍是主力,甘去苦雖然也不舍得利益,但她說不要就能不要,毫無顧慮。另一位長老則是屬于什麼都不清楚不知道的見風使舵款。
此刻他開口,看到一邊的狄許瑞,就帶上了憤怒,原本無所謂的心理也被現實打擊到土崩瓦解。
“二十四位長老,您說要減到三位,跨度是否有些太大?”烏西姆威爾靠着椅背,率先詢問道。
接着便是一大通指責問難,處處不帶鈎,句句不好聽。
萊爾文一身紅色禮服,帶着手套的手碰到了長劍劍柄。
這是狄許瑞從他書桌夾層裡翻出來的。
狄許瑞放到桌面上時還遭到了萊爾文的反對,他認為這種花裡胡哨的裝飾性大于實用性的長劍并不能給他壯什麼聲勢,要真想壯,直接放個小型激光彈在長老位置上,不滿意直接啟動,這聲勢不就有了嗎?
“放着有用處。”狄許瑞信誓旦旦的承諾着,“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你可能很少經曆被逼問指責的環節。”
狄許瑞提着劍身,掂了掂重量,順口問道:“你會摔東西嗎?”
“什麼?”萊爾文先是疑惑,接着問道:“我會不會摔和一會兒有什麼聯系嗎?再說你應該也知道我的禮儀官是出了名的死闆,他不是還公費外出給帝都貴族子弟們都上過課嗎?”雖說這群假冒僞劣的纨绔們肯定會各方推阻,但多少應該也體會過地獄死闆級。
“哦,那就是還不算會。”
狄許瑞将長劍放回桌面:“行吧,我相信你會無師自通的,親愛的。”
确實無師自通,萊爾文滿耳都是冠冕堂皇的廢話和發難,他急需要烏西姆威爾停下,但自己開口便又是較為正式禮貌的語氣,不能表現憤怒。
他碰到了劍身,狄許瑞就坐在身旁。
他将長劍掃了出去,砸到沒鋪地毯的地上,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音,回蕩在閱讀廳中。
烏西姆威爾沒了聲音。
——
烏西姆威爾二十多年前的記憶湧現出來,本以為模糊不堪,沒想到此刻卻無比清晰。
劍鞘砸在石柱上的悶響打破了大廳内的甯靜。
年輕的皇帝冷着臉,手裡握着細劍,搭在露台邊,另一隻手抛出劍鞘還沒有收回,他眼神默然,劍尖向一圈長老指着當時的長老院實際上的統領者,當時的魯德帕什的族長,也是烏西姆威爾的伯父。
烏西姆威爾和身邊的兩位長老在那時隻有後排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