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約遠從科學之壁的通風口跳出來,不滿地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粘髒了的臉頰。
科學之壁研究所建在了帝國科學院的後邊,離真正的科學之壁,一塊頗有曆史的石刻很近,所以也就用了這個名字。
高中校此時靠着牆壁,露出嫌惡的神情:“我還當你有多大的本事呢,藏在這裡,真是無恥。”
“你看上去已經站在帝國這一邊了?一号?”
“我永遠站在赢的那一邊。”高約遠舔着自己的上颚,丢開手帕,“鑒于米諾斯特不會輸這一點來看,你這麼想也沒錯,沒有眼光的叛徒。”
“你呢,你的雙手也不幹淨,他難道不清楚?你真讓我失望,一号。”站在高約遠面前的人萊爾文和狄許瑞都見過。剛從首都星外被找回來的德雷·魯德帕什。
“超智能機三号危害和平,勾結異形,行為應給予強烈的譴責和嚴厲的審判。”高約遠從口袋裡掏出了墨鏡戴上,誇張地掃視着德雷的衣服。
三号占據着由魯德帕什家奉上的身體,耐心地站在唯一的通路口,等着高約遠的動作。
前不久他才剛把一号按在地上吊着打,僅僅過了一段時間,他不認為一号就能突然暴起,成為他的對手。
三号的聲音是萊爾文從未聽到過的狠厲:“留你一命不是讓你到處叫嚣的,你瘋癫夠了就識相的滾蛋,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出于未知的忌憚,三号暫時并不願意了解了一号,這也是他點到為止的原因。
一号卻沒有這份顧慮,他甚至挑釁道:“你還穿了軍裝嘛,我記得,少将服制,狄小将軍同款。怎麼,想自我感動一下,畢竟你在各個方面都争不過人家,多少次都是一樣的呢。”
三号腳下的磚石已經開裂了,一号吐着舌頭,就跟沒看到一樣接着澆油,生怕對方不動怒:“可悲的小醜。”
一号敏捷地躲開砸向他的石塊,他原先靠着的牆壁已經龜裂的不成樣子,足以看出三号用了多大的力氣。
“哈哈哈哈,你要是泥人就好了,我們倒是省了很多麻煩。你難道不想讓我趕緊閉嘴嗎?永遠的消失掉?”一号點着自己的喉嚨,姿态做作,“可你不敢啊,害怕死亡的懦夫。”
“我從不畏懼死亡,這正是我能勝過你的原因,也是我得陛下賞識的榮幸。”一号說着說着面露紅光,若不是場合局限,他甚至可以當場跳一支交際舞。
三号咬着牙,站在原地,盡量維持着自己的體面。一号說的沒有錯,他害怕死亡,死亡會讓他與心愛之人分别,他無法承受這份痛苦,隻有活着才有機會。
正是這份畏懼,一号才有與之對抗的能力,他從高塔上的皇帝那裡獲得了一份特權,他的性命已經和三号綁在了一起,若他殒命,三号的所有也都會一起化成灰。在未來裡,一号已經利用這一點,成功壓制住了反攻帝國的超智能系統。
一号打量着對方整齊服帖的衣裝:“能在這個時空裡給予你最後的審判,說實話我很高興。你為了延緩我的追殺,拼盡全力,扯出了彌天大謊,不惜連自己都騙,現在是時候認命了。有什麼想說的嗎?進了百德堡可就沒有你說話的份了。”
“哼,有什麼關系。”三号依舊沒有動彈,“你沒想過也許我是故意的?”
一号直接認定眼前的叛徒屬于虛張聲勢。
三号逃竄到時空裡的時候,一号帶着武器随即殺至,由于二次狄許瑞的二次逆轉時空,一号和三号受悖論影響從凱薇兒皇後手中複蘇。
三号舍棄了自己大部分的權能,抹去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知情者的記憶。一号忘記了自己的使命,狄許瑞失去了自己的目的。
萊爾文在坎紮艾歐斯會議廳中遇到三号也是其計算的一環,他藏身在此就是等着和萊爾文一起,一來可以獲得安全的環境,二來也可以随着恢複記憶的同時擾亂方向。
他謊稱自己擁有狄許瑞的記憶企圖瞞天過海,正當化自己的存在,也有企圖取而代之的野心。無論是在千年前的蠻荒中還是在未來形勢大好的前提下,萊爾文選擇的都是狄許瑞,他實在是不甘心,狄許瑞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不管他怎樣努力都會被其陰影所掩蓋。
為此他不惜與最初的敵人異形為伍,三号智能系統誕生于米諾斯特研究員和狄将軍之手,目的本是輔助針對肆虐的異形,可在千年後,最強大的一位違背了自己誕生的初衷,從繁雜的數據流中蜿蜒出了不一樣的貪婪。
獨占欲和撕裂感充斥着三号的每一處,他留戀着和萊爾文在一起的溫暖,卻無比希望能将他從神壇上拽下來,和自己一樣沉淪在肮髒的泥潭中。
畸形的愛意終究無法坦然地直面陽光,三号不得不承認。
“你虛張聲勢的本領倒是沒忘。”一号搖頭,當着三号的面,給自己的武器上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