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存在的消息是被有心散播給知曉異形存在的勢力的，極有可能就是三号的傑作，也許是好玩，也許是刺激，反正他在其間擾亂都能全身而退。

帝國也派出了小隊暗中搜捕，在當時的觀念裡，隻要能得到這枚種子，異形也就束手無策了。

摧毀？不存在的，被探查的結果第一條就是種子無法被破壞，不然那位貴族軍官也就不用帶着種子連夜奔襲，躲避異形的追殺了。

“通過留在異形巢穴裡的筆記，這位先生得知了種子真正的作用，在心灰意冷之際挺着一口氣，在着裡留下了最珍貴的禮物。”萊爾文蓋上盒子，他沒有勇氣去體會種子散發出的陌生的感覺。

好學從背包裡拖出筆記本，盡自己所能的記錄下發生的事情，葉念一教導過她所有的學生，雖然她們進行的是偏理科類的研究，打交道的都是數字編碼，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不能忽略所到之處的任何真相。

坦克接着嗡了兩聲，算作同意萊爾文的轉述。

狄許瑞收好小盒子，領着衆人為犧牲的軍官哀悼，他們沒有任何工具能為這位先驅立碑，哪怕立了，在被種子影響近千年的土地上也隻會衍生出活蹦亂跳的碑石。

滾燙的沙石中，他們能做的不過聊表心意而已。

好學緩慢地吐露出了一個所有人的心知肚明的事實：“軍官先生得到的真相是三号故意暴露出來的。”

“是的，劣性如此。”狄許瑞捧起一抔沙土，撒向地面，用極嚴肅的語調回答到。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既然真的種子藏身于蘭登公國的荒原中，被一輛坦克掩護，那麼毫無疑問，在異形那邊的種子是假的。

為什麼假的種子能瞞天過海呢？恐怕答案也隻能從三号那裡獲得，他在其中發揮了什麼作用？不過這些對于現階段的帝國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是一個威嚴得讓人害怕的家夥，一直冷着臉，就像所有人都欠他好多好多星際币一樣。他會指着不按時完成任務偷懶的隊員，還會強行讓他們跑圈。”坦克回憶着它記憶裡的同伴，有一些是他自動補充的，已經不能辨認是真還是假了。

即使狄許瑞等人聽不懂坦克的言語，他們也能感受到韻律中濃厚的悲傷，坦克已經在這裡太久了，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分享自己的痛苦，“他走的時候是那麼的淡然，我很傷心。”

機緣巧合讓它獲得了自己的靈魂，隻是迎接新生靈魂的是永世難忘的痛苦，即使它被磨損了外表，失去了榮耀，也将牢牢得記住有這麼一個人的死亡。

活化的土壤和根莖吞沒了他，而後癫狂的老樹奪取了土壤和根莖的一切營養，坦克已經沒有行動的能力，它的零件和武器淪為了擺設，所有的能源隻用來做一件事，現在這件事它做到了，它能無比自然地回應同伴的期許，不會在夢中失魂落魄，恐懼自己有負所托。

“他罵人格外好聽。”坦克重複了幾遍，“你能稍微罵兩句給我聽聽嗎？就比如......”

萊爾文輕聲開口，他用古斯特語模仿之前坦克絮叨話中省略的髒字，想着印象中較為傲慢的切利斯特家族的幾位高官的調子。

“嗯，很像，但他更加自然......他不是那些妒忌者想得那樣......中傷他的......他到最後......隻有我了......”

開口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坦克再沒有聲響，就像不在此處一樣。

嗡鳴聲停息，遠處又是一陣騷動，可能是之前的老樹也可能不是，正揮舞着藤蔓，朝這邊邊跑邊跳，不知悲傷與欣喜。

好學抹了抹眼淚，有一線淚水劃過臉頰：“又是它。不會看場合的家夥，我要好好收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