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過後的金家祖宅一片狼藉,傭人們井然有序地進行修複工作。
對于闵銀珠的骨灰被偷走這件事,金承儒震怒,要求凱特家給出說法,并對南慕施加了責難。
金承儒質問:“當時你就在現場,為什麼沒有阻攔?”
南慕還沒有開口,金韫晞就道:“爺爺,嫂子是攔了的,但是葉裴林有刀,我們總不能上去硬拼……”
她的聲音其實有些勉強,但這種緊張的情形下,沒人發現。
金承儒根本不聽金韫晞的解釋,隻盯着南慕:“這件事,你有很大的嫌疑,你是有實無名的凱特家二少爺,葉裴林是你的妹妹,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有沒有參與其中。”
金承儒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的金家衆人,“我要求,對夫人你進行審訊。”
南慕真正嫁給了金司,血緣得排在尊卑後面,所以就算金承儒是金司的親爺爺,也得尊稱一聲“家主夫人”。
“我不同意。”
——金司剛跟凱特家那邊視訊交涉完,回來後第一時間擋在了南慕前面。
交涉結果應該很不理想,所以金司的臉色很冷。
金承儒一張老臉氣得通紅,“你就那麼護着他,連你母親的骨灰被盜也可以輕松揭過?!”
金司的眼神漠然,“在你拿出證據證明這件事跟我夫人有關之前,我不會把南慕交出去。”
.
回去路上,彼此之間有一段時間的無言。
南慕開口打破了沉默,“凱特家那邊怎麼說?”
“葉裴林很早之前就脫離了凱特家,盜取骨灰的事純屬個人行為——他們不承認。”金司平靜地叙述。
南慕側頭看他,發現其實他的手心攥得很緊。
南慕收回了視線,“你不懷疑我嗎?”
金司停下腳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這件事跟你有關嗎?”
空氣陷入了沉寂。
半晌,南慕聽見自己說:“沒有。”
金司的肩背一松,“好。”
他就這麼相信了南慕,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南慕試探地問:“要不要我去問問葉裴林,讓她把……還回來?”
“……”
“不用,”金司言簡意赅地說。“她不會還的。”
“……為什麼?”南慕确确實實不知道葉裴林和金司之間有什麼恩怨。
從他認識葉裴林以來,對方對金司的評價一直不高,甚至可以說是負數。
金司不答反問:“你沒聽她說過,她讨厭我母親的事嗎?”
南慕眉間怔忪,搖了搖頭。
葉裴林對女性的包容程度一向比較高,南慕還真從來沒有從她口中聽過關于闵銀珠的壞話。
對此,金司似乎也有點意外,不過他沒再說什麼。
之後兩人不再有任何交流,一路沉默地回到住處,洗漱、睡覺。
半夜,南慕又一次做了噩夢。
夢裡,金司對一衆傭人進行了審問,為什麼要将花燈裡的新能源換成煤油、進而引發了大火。
其中一個傭人抖成了篩糠,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指向了南慕自己。
“是他!是他幹的!”
聞言,金司的表情變得特别精彩,懷疑、不可置信、果然如此、難過悲傷……以及憎恨、厭惡。
南慕被關進了地下室。
他身上多了很多很多鞭痕,金司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那一刻,對方背着光的臉慢慢扭曲、變幻,在南慕眼裡,生生扭轉成了另一個人。
原本低沉動聽的嗓音也變得貪婪油膩——
“這是你做錯事應該付出的代價。”
——
南慕驚醒了。
醒來後發現床鋪旁邊是空的,金司不在。
南慕下了床,想去倒杯水喝。然而不經意間一瞥,卻發現陽台的門是開着的。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他走了過去,然後就愣住了。
金司靠着陽台護牆,在抽煙。
印象裡,這個男人很少抽煙,除了應酬必要以外,也不怎麼喝酒。
南慕靠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着金司的背影出神。
直到金司發現他,掐滅了煙,走過來。
金司碰了碰他的臉,聲音有些低啞:“怎麼了?”
南慕張了張口,一下子竟然沒發出聲音。過了一會,他才終于道:“需要安慰你嗎?”
金司微微挑了挑眉,“你想怎麼安慰我?”
南慕默不作聲地上前一步,雙手捧住金司的臉,吻了上去。
“……”
金司完全怔住了,因為南慕從沒主動親吻過他,即便真的有,也是出于被迫、而不是本心的。
感受得出來,南慕沒什麼接吻經驗和技巧,隻會簡單的唇瓣觸碰、厮磨,連舌頭都沒有伸。
但那一瞬間,卻讓金司感覺到了靈魂深處的顫栗。
他擡手抱住南慕的背部,激烈地回吻了過去。
鼻尖相抵,唇齒相依,交纏間,給彼此染上相同的氣息。
微微分開的間隙,南慕睜開了眼,霧蒙蒙的眼眸裡泛着迷離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