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階斯皺眉:“那你就是在荒星出生的了,也不對啊,您雌父雄父也該——”
他倏地住了口,閉上嘴偷偷地看淩長雲。
淩長雲面上沒什麼變化,隻是垂眸,笑了一下:“……早亡。”
他真該死啊!
米階斯恨不得立刻扇一分鐘前的自己一巴掌。
他咬了咬腮幫,生硬地想轉話題,寬慰道:“沒事,反正過不久就要死了,知不知道的也不重要。”
淩長雲:“……”
蟲族安慰人的方式真奇特。
“不過,”米階斯蓦然皺眉,“閣下你,沒有登記……”
淩長雲左肩實在疼,不舒服地動了動:“沒有登記怎麼了?”
光網登記……沒有身份證和戶口?
蟲族黑戶?
那是有點兒難辦……
“你一定要遠離這裡的所有雄蟲。”
“嗯……嗯?”淩長雲不解。
沒有身份證靠近都會被打???
這麼荒謬的???
米階斯神情凝重:“他們會強迫你。”
“???”
淩長雲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
什麼我???
強迫什麼???
誰強迫我???
什麼強迫???
淩長雲整個人都懵了。
“東北營的雄蟲都沒有精神力,閣下,沒有精神力的雄蟲是無法強制雌蟲與他結婚的,沒有雌蟲願意跟着他,他也沒有那個力量對抗軍雌。像你這樣,沒有登記也沒有精神力的雄蟲,是會被他拖去當……娈寵的。剛剛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兒的守衛是不會管雄蟲之間發生的任何事的。”
米階斯看着面前的雄蟲閣下,實在太麗了。
眼尾挑上去,不動就已含了情,眸間微光流轉,淚痣一點,瞧着便勾人得緊。
小窗半開着,泛金的暖陽也似被勾了魂,斜斜沿着額中灑下,本是一幅明媚景,卻把那人的面色襯得更白,帶着些許虛弱的氣息,活生生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病美人。
米階斯已然焦躁了:“尤其您還長着這樣一副相貌,肯定早就被盯上了!之前那隻雄蟲,我一看他就不安好心!他還偷着碰您!那個眼神簡……”
這邊米階斯手指頭上的皮都快被自己摳破了,那邊淩長雲已是被這一連串的“強迫”“娈寵”刺激得傻在了原地。
什麼相貌,不就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
什麼叫拖去強……
他和那些雄蟲都是男——
“統哥。”淩長雲回想先前的那聲差點兒把他送走的“美人”,感到深深的無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受的沖擊太大,一天冬眠二十三小時的系統破天荒地應了:“淩先生?”
淩長雲:“我要辭職。”
系統小心翼翼道:“淩先生,我司是不允許員工辭職的。”
“放我走。”
系統聲音更小了:“淩先生,除非公司倒閉,不然我司是不會開除員工的。”
“……你走吧。”
“好嘞。”
系統瞬間消失,連一絲氣音都聽不到。
這荒謬至極的世界!
……
數頭異獸的屍體壓塌了暗紅的草土,滿身血污的軍雌們三三兩兩沾滿了剛剛結束的戰場,拿出随時攜帶的光棍子,兩手一拔拉長,低着頭戳戳搗搗,一寸一寸地搜尋着還可以再次使用的光彈。
“路徹得斯。”
路徹得斯站在後面,手上折着一根新草,發燙的光能槍被他随意别在了腰間,聽到聲音轉頭,眉梢一挑:“奧列倫希中将?你不在第三軍守着,跑這兒來做什麼?”
來人一身幹淨軍裝,臉如刀削,線條鋒利,身形壯實,周身氣質冷硬非常。
奧列倫希走近,看見他手上翻轉的草葉子便眉頭擰緊:“你怎麼還在這弄一根破草?”
路徹得斯手上動作不變:“不然呢?跟着一起去撿光彈?”
奧列倫希對他漫不經心的态度十分不滿:“東林發現了沒有被登記上去的驚人精神力,你怎麼還任由那隻雄蟲在東北營遊蕩?”
路徹得斯戴着手套的手指靈活非常,很快便折了半邊蝴蝶翅膀出來:“中将,打了這麼幾年,光彈早就用完了,議閣又不給新的,再不拾掇拾掇将士們隻能扔石頭了。”
奧列倫希沉着臉:“那個精神力對軍部來說意味着什麼你比我清楚,不要愚蠢。”
另半邊翅膀眼看着就要成型,又被路徹得斯兩指一撚磨得稀碎。
他拍了拍手,細細碎碎的綠塊融進了土裡。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第三軍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