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階斯活了一百二十年,自小便遊走于主星各城之間,對雄蟲的種種行為言論早已習以為常。
也是因為他沒有精神力,一直躲躲藏藏備受鄙棄,才會到現在都覺得無比奇葩,倘若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衆星捧月至高無上的雄蟲間沉淪同化。
他看着淩長雲的神情,突然沉默下來。
半晌,他輕聲開了口:“議閣内庭都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流火炮晶體上的禁制應該找不到高精神力的雄蟲解開,很可能用不了。”
“?!”
“有禁制!”
與此同時,軍雌隊長也确認了晶體處于被封鎖狀态,那道精神力太強了,僅憑軍雌孱弱的精神力根本沒有辦法開啟。
不能開啟就不能用。
不能用的流火炮就是一堆廢鐵。
沒有流火炮……軍雌隊長按住耳麥:“中将,流火炮上有精神力禁制,我們……開啟不了。”
納恒将手上剛扯下來的幾排鱗片倏地一丢:“路徹得斯,元帥帶來的精神力夠強嗎?”
“平分秋色。”
又是一頭異獸挖了眼,路徹得斯帶着軍雌驟然後撤,自爆的巨大沖擊波在地上刷出一個個大坑,飛不及的軍雌連肢帶軍裝的都被生生扯了下去。
打不中,根本打不中!
哪怕那麼多的軍雌前仆後繼發狠撕扯于異獸之間,哪怕已經竭盡全力地瞄準,後衛射出的光彈還是在異獸超乎平常的反應與閃躲中一顆接着一顆的落空。
打不中。
身經百戰訓練有素手上卻根本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的軍雌在體型遠超自己數十倍的異獸面前,力量顯得那麼渺小又微弱。
打不中。
光是從首躍到尾部就要耗費不少的精力,異獸一個長尾便将數名軍雌死死壓進腥土地裡,還沒來得及掙紮便碎盡了骨頭。
打不中。
發了瘋的異獸一個自爆,數十上百名軍雌頃刻間便連半塊布料也留不下來。
打不中,為什麼打不中?為什麼打不中?!
分散在外圍聚神射擊的後衛目眦欲裂,一口牙齒生生壓碎,額上青筋暴起,卻也隻能眼睜睜看着戰友一個接一個地粉碎在異獸巨爪利尾之下。
眼見着僅剩的光彈就要消耗殆盡,擊碎的眼球卻是寥寥無幾。
毫無辦法,毫無希望。
不靠近撕扯幹擾異獸,光能槍就根本無法擊碎眼球;靠近又根本跑不過自爆的攻擊範圍。
營地是最後的防線。
暫時撤退,異獸直接殺進了安城;死拖住異獸,傷亡慘重又撼動不了幾頭。
議閣沒有支援,議閣不允許支援。
自爆這個變數太大了,僅是十頭異獸的自爆就幾乎快要把大半個南部營地徹底夷為平地。
遍地都是碎血斷肢,慘叫與怒嚎響徹天際。
身後是血脈相連的同族,腳下是曼斯勒安的土地。
死令在前,使命在上。
不能退,退不了,輸不起。
這一仗打得太慘烈了。
納恒的翼刺被破碎的血肉包裹,手臂因連續不間斷的大動作而痙攣着:“那就不一定能啟動流火炮。”
又是一槍打在眼眶。
異獸對眼球的保護太嚴密了,周身鱗片都被扯得幹淨,碩大無比的可怖眼球卻還是沒多少事。
‘解不了就用那位閣下的試試。’
‘什麼?他的精神力都被封了。’
‘封了不是消失了,那麼龐大的數據,就是祭司的精神禁制也會向他俯首稱臣的。’
‘您是說……?’
‘不一定。路徹得斯,南部這次的異獸很強,你和納恒要小心。’
桑萊的話在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響,路徹得斯擡手随意擦去唇角邊溢出來的血,猩紅的眸子裡劃滿了陰桀:“我過去——”
“吼吼————”
異獸雄渾非常的吼聲自後方越過大營,直沖入兩人耳中。
納恒一驚,回頭——
赫然是三頭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異獸在攻擊後營。
“是異獸!從哪兒——”
“我帶人過去!”
浸血翅翼寒芒畢現,淩空一劃就消失無蹤。
“中将,後營——”
納恒牙關咬緊,銀白翅翼驟然一抖,其上的碎塊全都滾落在地:“一二隊警戒異獸狀況,繼續!”
“是!!!”
“嗖——”
納恒騰空而起,牢牢占據空中高位,手中槍口流轉,找準時機就是一槍——
“砰——”
一顆眼珠徑直碎成數瓣。
……
後營。
“快快!躲開!!!”
“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