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渺你在幹什麼?!”
穿着定制西裝的男人一把扯開了自己的領帶,快步走來,語氣裡滿是質問和厭煩。
随後,他快速地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将它蓋在了瑟縮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穿着白裙的女子臉上身上滿是水漬,此時正柔弱無依地埋頭在男人的懷裡小聲啜泣着。
被吼的小青年詫異地瞪大了眼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裝着橙汁的高腳杯,再低頭看了一眼如清水出芙蓉般,妝容都沒花的女人。
真就,好大一朵白蓮花!
桑寄渺無聊地晃了晃自己的酒杯,又看着男人連連搖頭。
這個也不行,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睜眼瞎了。
見到“罪魁禍首”百無聊賴,甚至還帶有一點嫌棄的表情。從來沒有被人忤逆過的男人暴跳如雷,更大的斥責聲帶着貶低在耳邊如驚雷般炸響。
桑寄渺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将目光落在了半空中隻有他才能看到的毛絨絨的大白團,“這就是你推崇的虐戀情深?既白你這眼光不行啊。”
“不是虐戀情深,是打臉逆襲!”浮空玄蝣伴生靈·既白躍躍欲試地在半空中duangduang了兩下,催促着自家的小蝣,“你快打啊,快打!”
桑寄渺嫌棄地看了一眼青筋暴起的男人,“打完了,這個限時體驗就能結束了吧?”
也不糾結于答案,笑得一臉核善的青年,一步步走向了嘶吼的臉紅脖子粗的男人。
男人粗喘了一口氣,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早這麼認錯就是了,桑寄渺我告訴你……”
桑寄渺微笑不變,舉着杯子的手往前一遞。男人被這一行動搞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伸手接過了裝着橙汁的酒杯。
看着桑寄渺從容優雅地解開了襯衫袖口的扣子,将它往上折了幾道。男人懵圈的腦袋,還在支配着他重複着上一句話,“我告訴你……”
……遲了。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宴客廳的一角響起,男人刀削斧鑿般的側臉被打得歪倒一邊。桑寄渺扭了扭自己的手脖子,心裡對這個小說男主标配的形容詞無力吐槽。
别說,真别說,打起來還是蠻削手的。
他看都不看一眼已經傻眼呆滞在一旁的男人,從他手中拿回了隻晃蕩了一下的酒杯。
錯身而過的時候,桑寄渺甚至還禮貌地留下了一句“謝謝”。
一旁,既白看似嫌棄,卻壓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孩子太禮貌了,真的是……
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泛白休閑鞋,在女人面前站定。大半個身子都藏在寬大西裝下的女人嘴唇煞白,比那雙原主辛苦刷了一夜的鞋子還要白三分。
桑寄渺輕輕彎腰,垂眼看向了眼角泛起了淚花的人,“啧啧”了兩聲。
不愧是小說中讓千萬男人前仆後繼的小白花女主,有幾把刷子。這說落淚就落淚的技術,但凡他不是被坑的那個人,都得譴責地看自己一眼。
“你說,是我潑的你?”桑寄渺好奇地歪頭看着不住搖頭的女人。
他舉起手中橙色的液體,在璀璨的燈光下又眯眼看了幾下,确認自己的确沒有看錯。
“不是的,不是的,寄渺我錯了……”
輕輕歎了一口氣,桑寄渺無趣地看着眼前的鬧劇,伸手将杯子裡的橙汁往女人的臉上一潑。
“這次是真的潑了,抱歉啊。”言語誠懇,卻不帶一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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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所有的場景,在那一刻迅速地往後倒退。
意識回籠的那一瞬,桑寄渺晃蕩了幾下,倒退了一步。意料之外的,一股沉穩的力量從側後邊,扶住了他的胳膊,讓桑寄渺不至于狼狽地幾步退到綠化帶裡。
按照綠化帶護欄的高度,他一準是要被絆個大的,整個人都要栽進半人高的紅葉石楠裡。而且,玉明市才下過一場暴雨,桑寄渺簡直不敢想象那一摔的後果。
“謝謝……”擡頭的一刹那,剩下的話就被攔截在了舌尖。
桑寄渺自動屏蔽了耳邊既白連聲的詢問,怔怔地看着路過搭了一把手的路人男子。
黑白分明的一張臉上,每一處的線條都勾勒地極為完美。“俊美”這個詞在那一瞬間具象化,又霸道地沖擊了他的所有感官。
即使剛剛看到小說中,衆多辭藻堆砌的男主,桑寄渺也隻是簡單且無趣地“哦”了一聲。但是這一刻,他第一次在見到一位同性時,有這樣的驚豔啞然的反應。
桑寄渺就像是一根木頭般,直直地矗立在原地,看着那人微微地朝他一颔首。接着,就與自己擦身而過。
陽光落在那雙平靜如波的眼瞳裡,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銀色光澤。
不似清冽的風雪,倒有點像是亘古不變的時光。
呸!到底在胡亂說些什麼鬼?!
回過神的時候,桑寄渺不舍地看着那抹已經走遠的身影,戳了戳自己眼前的毛團子。“你也看呆了?”
既白抖了抖自己渾身上下的白毛,“嗚嗚”着撲倒了桑寄渺高挺的鼻梁上,說不出話來。
剛剛它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眼睛盯上了自己。毛團哆嗦.JPG
但,那一定隻是錯覺!
這方平平無奇的小世界,是絕對不會(重音)有那樣處于金字塔頂端的頂級獵食者出現的。絕對不會!
緩了一會,既白才進入正題:“嗚嗚,桑桑咱們體驗過了打臉逆襲,怎麼樣怎麼樣?你要選擇這個題材作為自己曆練的主題嗎?”
桑寄渺無奈地揉捏了一下伴生團子圓乎乎的身體,“我還沒說你呢,說來就來,也不看下我們現在在哪裡。”
他彎腰撿起丢在幾步遠地上的雨傘,随手扒拉了一下越來越圓潤的某毛球,将它頂到了頭頂。
幹脆無情地拒絕了它的提議,“不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