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渺和既白同時昂起頭和尾巴,本就慢慢失效的養護液效果,在他們頑強意志下,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來魚是一條不太眼熟的鲨魚。
它體型修長,腹部白色身灰色,瞳孔渾圓且帶着些清脆喜人的綠色。眼後的鰓孔随着它的呼吸一張一合,細數之下有六條。
如果不張口光看外表,還以為這是什麼穿着西裝的碧眼紳士。所有的一切在它張口後,就完全碎成了渣渣。
來人,給朕上啞藥.JPG
桑寄渺輕擺尾巴,緩緩地脫離海葵。十動然拒了清潔魚蝦們的好意,架着自己還胖乎的胳膊,上下打量着這位不速之客。
能與桑寄渺腦海中信息匹配的鲨魚是有一隻,但是也是按照他所獲知的知識,這隻鲨就不該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啊!
當了十幾年陸地生物的桑寄渺,說他知道多少海洋生物,不過就是自家常買的,菜桌上大賣的,電視上常看到的那幾種。
偶爾知道灰六鰓鲨,還是因為據說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鲨魚。真相是否如此不知道,桑寄渺記得它還是歸功于,這鲨命名是真的簡單,粗暴,且好記。
灰六鰓鲨具有日夜垂直分布的特性,簡單來說就是白天在海底睡大覺,晚上去往上層吃吃喝喝。且灰六鰓鲨一般是生活在200米至1000米左右的深海,這裡的水深桑寄渺粗略一看,都知道不會超過50米深。
桑寄渺:搞咩啊?
既白磨蹭到了桑寄渺的身邊,小聲道:“在海族眼裡,我們這樣的外形的确算是醜的。”
桑寄渺無語地給了自家伴生靈一個眼神。
既白以為桑寄渺對這個“醜”十分不解,便繼續解釋道:“海族以光滑的流線型身材為美,要是有鱗片那就是最佳。額,我倆這種,你就還算一半好看的。”
既白沒完全說完,但是言下之意也很明确。在海族眼裡,桑寄渺是一半好看,一半醜的崽子。既白這種,就是比深海那些随意生長的家夥們還要醜就是了。
既白:“還有一點,在海族眼裡顔色越鮮豔越好看。”
畢竟自然界長得越顯眼的,無論是體型龐大還是顔色豔麗帶有毒素,那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對象。
不過,桑寄渺就是全部都好看,那也沒用。
小人魚的體型在剛破殼後,也就隻有一臂長。通身顔色除了在尾鳍和耳鳍末端,帶有一些跟眼睛顔色類似的紫色,都是淺淡無味的白色。
在大部分崇尚強者的海族看來,這樣的小崽子一看就是天生體弱,養成要費很大心力。完全的吃力不讨好,還不如棄号重建。
至于既白?
這種長得就跟海膽一樣的崽子,還不是一錘一個準?
被嫌棄又醜又弱,對于桑寄渺來說還算是比較稀奇的一件事。人類世界的十八年,不是沒人嫌棄他纖長瘦高的身體是個弱雞。但是醜?好像還真沒被這麼吐槽過?
不過,醜與美幹他何事?
反正天天正對着這張臉的,也不是他桑寄渺本人。
小人魚伸手給了伴生團子一個愛的腦瓜崩,“好啊,就知道我們是塑料默契。誰想問你這個了,成為海族的話,有些方面是不是可以不受原本習性的束縛?來去自由?”
既白被敲的一懵,聞言緩緩點頭:“海族已經超脫了普通的生物,在它們眼中即使是相貌相同,普通生物就是儲備糧。隻要是進化為海族,即使以前是寫在食譜上的口糧,那也是同族。”
同族之間認同感更強,但也不代表就是完全的和諧。摩擦争吵,踩低捧高,嫉妒殺戮……無論是什麼種族,也無法斷絕某些負面情緒。
這個世界上有光便有暗,桑寄渺理解。但是,肆意宣洩那些無用情緒來他的頭上?
桑寄渺看着越遊越近,滿眼鄙棄和嫌惡的灰六鰓鲨,捏了捏發癢的掌心。
“既白白,你說隻要能量足夠,我就可以短時間内發育成年。那麼,現有的趕海能量能用嗎?”
像是嵌在毛球上的兩隻大眼睛猛地一亮,“當然能用!”
“但是,”既白有些猶豫,在接受到桑寄渺詢問視線之後,它還是繼續:“按照目前積蓄的能量,桑桑你頂多可以變成成年體10分鐘。”
聽出了既白話裡的尴尬,桑寄渺仰頭看向了正瘋狂挑釁翻車魚的灰六鰓鲨。翻車魚不愧于它魚中老好人/窩囊廢賽道第一魚的魚設,語氣一直不緊不慢地在勸和。即使被一尾巴掃翻車,它還是那慢慢悠悠的模樣。
“沒事。”桑寄渺耳鳍無聲地張開,“如果成年人魚真像你之前描述的那樣,那麼10分鐘完全足夠。”
“不,”小人魚紫色的瞳孔微微放大,“5分鐘!先幫我兌換5分鐘。”
能量充盈身體的那一瞬,桑寄渺有一瞬覺得自己就像是吸飽水的渴水幼苗,他舒适地長歎一口氣。
刹那間,臉頰上還帶有嬰兒肥的人魚身形猛地拉長。肥短的尾巴上鱗片排列整齊,從腹部到魚尾呈現漸變的紫色。越往尾鳍,顔色越是絢麗奪目。原本隻能稱得上是幼圓的尾巴,一起一伏間都暗含着讓人心驚的力量感。
沿着柔韌的腰線往上看去,長發帶着微卷在海水中散開,泛着銀色的冰冷光澤。發間兩隻绮麗夢幻的耳鳍完全張開,耳鳍末端的紫色與那雙瑰麗卻無機質的眼睛交相輝映。
桑寄渺甩了兩下手,潔白如玉的指間出現了長長的指甲,乍一看像是紫色的水晶晶簇,卻鋒利如刀。指甲相觸,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他也滿意地點頭,目光轉而落在了龐大的灰六鰓鲨身上。
成年人魚的腰腹微卷,脊背随後一挺,在水中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射出,直直的沖向從始至終都鼻孔對魚的灰六鰓鲨。
“你想要?那就親自來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