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渺捏緊拳頭，指尖的紫色若隐若現。

巨大平展的皇帶魚，很快就發現了兩個在前路礙眼的小家夥。它上下摩擦了一下自己泛着森森白光的尖牙，毛巾一般堆積起自己的身體，随後，猛地彈射而出！

……

幾分鐘後，桑寄渺軟趴趴地仰躺在水中——短時間内打了兩仗，這個脆弱的小身闆終于電量告急了。

淺藍色的趕海能量，從皇帶魚凄慘的秃頭上升起，緩緩地落在小人魚身上。

既白活力滿滿地用皇帶魚腹部柔韌的長鳍條，将自己和桑桑固定在皇帶魚的背上。

它揚起手裡皇帶魚被桑寄渺生生從頭頂上拔下來的長背鳍，像是甩馬鞭一樣，将這根東西抽在了皇帶魚多了幾個黑洞洞的身體上。

“駕！駕！駕！”

既然有人說皇帶魚的頭，長得很像馬頭。那今天正好讓它體驗一把，當馬是什麼感覺。

皇帶魚的遊動速度并不算快，但也是比一魚一靈擺爛式的“随波逐流”要好上不少。别的不說，這匹座駕足夠平穩。

在接近那片寂靜無聲的純白之地時，皇帶魚一反常态的，任由既白怎麼抽打它，都死活不移動。活像那片沉寂在海底的人魚沉睡地界，暗藏着什麼讓魚驚懼不已的存在。

即使強行驅動皇帶魚，進入禁地。那雙無聲且兇殘的眼睛，卻在下一刻爬滿讓人心驚的血絲。它像是發了瘋一般将自己卷成一團，瘋狂地啃咬着自己的背鳍，嘶鳴着痛苦自殘。

因為皇帶魚不是海族，桑寄渺和既白并不能聽懂它的意思。除非是找到與它同族的皇帶魚海族，否則這場對話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桑寄渺嚴肅着一張臉，抓着黃帶魚的尾巴，将它甩到了白色區域的邊界外。脫離了這個範圍，皇帶魚無力地在地上蠕動了兩下，等攢了一些力氣，就迅速逃走了。

既白看着皇帶魚連滾帶爬的背影，覺得便宜了這個壞家夥。沒想到等到它隐沒在了黑暗中，一大團藍盈盈的趕海能量搖搖晃晃地從遠處飄來。既白還算是滿意地“哼”了一聲。

兩次進化，能量沖刷了桑寄渺的身體。人魚的肌體從中汲取了一些殘餘能量，短時間從一臂長蹿到了一米五。那張嬰幼兒般幼齒的臉蛋，也長大成了小學生。

既白可惜地掃了一眼，它還是覺得嬰兒肥少了很多，會很影響口感的。

不知道自家伴生靈心裡的想法，桑寄渺看着一片似乎是遺落在海底，終年不化的“積雪”，腦海裡閃現了許多的猜測。

短暫的外出，讓桑寄渺知道了人魚這個物種，在海底其實并不出名。或者說，幾乎沒有海族了解過這個種族。

而他們遇到的海族，也還保留着自己本身的種族形态，沒有一點向人類外形靠近的進化征兆。

這很奇怪……

桑寄渺在做人類的十八年裡，有問過既白兩個問題：

為什麼破殼之後，他會自動轉化成人族？

為什麼他要在毫無異常的人類世界，生活滿十八年？

既白即使是看過了浮空玄蝣的傳承記憶，依舊是似懂非懂。它隻能原字句傳達：是因為造物主的偏愛。

虛空種除了天生強大，能力卓絕，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生來就有兩種形态，其中一個必然是完美進化的人類形态。

底層的生物，在努力完美自身形态的同時，也要辛苦地進化出類人的第二形态。所以，桑寄渺猜測，擁有人形是大勢所趨。而人形越是完美，也象征着生物本身的潛力和實力。

桑寄渺所在的浮空玄蝣将稚蟲，送去人類社會适應學習人類形态是一個證明。而在這個位面，人魚族地對海族和其他海洋生物的震懾力，也是一個證明。

這，或許是他在這個位面賺取功德能量的一個思路……

宇宙造物主的地位，總該要高于單個位面意識的，不是嗎？

**

桑寄渺體型的增大，正好适合将既白頂在頭上。從遠處看，他就像是穿戴了一頂毛茸茸的仿皮草帽子。

原本毫無生機的沉睡之地，在人魚踏足的那一刻仿佛被驚醒了一般。原本還窩在沙礫中，大大小小的人魚蛋像是感應到了同族的氣息，搖搖晃晃站立了起來。

桑寄渺和既白還看到了有不少小個子的白蛋，迷迷糊糊就像是東西南北不分的路癡。疑惑地在原地不明所以地轉了好幾圈，才随着大衆找準了他們的方向。

明明在蛋殼中，被截斷了向外面傳遞信息的可能。那些散落在四處的魚蛋們，仍然像是摩西分海般向兩邊散去。

一個格外大的蛋從蛋群的後面，緩緩漂浮上前。随後，稍大一點的人魚蛋跟随在後。那些一看就是小人魚的蛋們，則沒有什麼偶像包袱，咕噜咕噜地滾在了最後。

桑寄渺頂着既白，落在了月白色的沙地上，靜靜地等待在原地，看着他們一湧上前。

即使不能聽到他們的話語，但是一人一靈明明白白感受到了這些人魚的想法——族群，在歡迎他們的回歸。

等最大的人魚蛋走到了跟前，它定定地立在桑寄渺的半米外，輕輕左右搖晃着蛋身。

仿佛是一位慈祥的長輩，在尋求小輩的意願。

桑寄渺的嘴邊不知道何時挂上了微笑，那雙水晶一般的眸子裡浮上了柔軟的情緒。他張開了雙手，重重地一點頭。

大白蛋貼近過來的時候，身後等待了許久的蛋群們，也似乎等到了答案，紛紛地圍上前來，簇擁着他們的小人魚。

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