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青涿對秘書颔首,“我叫青涿。”
互通姓名過後,他便就站在一旁不再說話,和狂霸總裁的兩位一起等候着可能出現的其他演員。
他眺望向自己來時的那條小道,卻隻看見一大團厚重的白霧,霧内似有氣流翻騰,夾帶着“危險勿入”的意味。
不僅僅是那個方向,在進入袁家地界後,所有可通往下一個路口或街道的地方都被朦胧煙霧所覆蓋,早已看不清具體路況。
……會不會是因為,所有人來時的路都是不一樣的?畢竟他一路上都未曾與其他演員碰面。
不同的演員被各自送往彼此迥異的空間内,隻有空間的出口是一緻的——那就是袁家這片街的路口。
隻是青涿畢竟隻參演過一個懼本,并不太肯定這個猜測是否合理。
正好就在此時,餘光内一個微胖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靠近。
被高挑的青年側頭注視着,朱勉勵嘿嘿一笑:“青涿小哥你好啊,我叫朱勉勵,是個新手,這個懼本還請多多關照。”
也許是因為體胖的原因,他的聲音較為圓潤憨實,配上笑起來圓滾滾的臉蛋,倒是非常讨喜。
他看起來二十歲上下,倒讓青涿想起了以前自己部門内的一個實習生,差不多的年紀,也是一副天真可愛的學生模樣。
思及熟人,他的聲音和面色都柔和了些許:“你好。”
朱勉勵有些怔怔地眨了眨眼,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眼前的人有些好看得過分——在此之前,他還堅定地認為自家總裁是全劇場最帥的男人。
當然,最酷最美的大美女非秘書姐姐莫屬。
“請問一下,你們剛剛是從哪個方向來的?”青涿問道。
“哦,哦!”天生對高顔值人類沒有抵抗力的朱勉勵回神過來,伸手指向一個方向。
“那邊。來的時候還被幾隻狼狗追着跑,還差點咬到我屁股!”他心有餘悸地說。
那個方向……
之前分明是一間緊閉門扉的民居。
青涿微微垂下眼思索着,就聽朱勉勵拍胸脯道:“我們秘書姐姐說了,這片空間是混亂的,每個人碰到的都是不一樣的場景——除非像我們一樣用了綁定道具。”
果然。
這就是為什麼在之前的小巷迷宮中,他沒有碰到任何一個演員。
重新擡起眼,青涿的眼睛正好和秘書的視線對個正着。
徐珍息禮貌地颔首,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小胖身上,抱着一股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輕輕拍拍朱勉勵的肩膀,青涿小聲道:“你秘書姐姐在看你。”
“哦?哦!”
朱勉勵重新跑回秘書身邊時,重重迷霧中跌出一道狼狽的身影。
像是極為艱難地擺脫了什麼東西,他撐着膝蓋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一分鐘後才算稍稍緩解,直起腰向袁家屋子這邊走來。
這是一個個子稍矮的男生,面貌清秀,甚至還帶着幾許稚嫩,比在場年齡最小的朱勉勵看着更加年少。
他沖衆人打招呼道:“你們好,我叫魏葉曉。”
“【遠途】懼團的高中生?”秘書的目光從他臉上掠過,接話道,“久仰大名。”
遠途懼團,在判罪的新手手冊内有提及。是一個處于中遊的懼團組織。
“哇,你居然是高中生!”朱勉勵的聲音适時地熱情響起,“我叫朱勉勵,是個大學生,還請多多關照……”
繼魏葉曉之後,還從迷霧中跑出兩個人。
一個是名為甯相宜的女生,她似乎是一個懼本都沒有經曆過的純新人。剛剛從小醜那獲得入場券後,就倒黴地被分到這個驚吓級的懼本。
與衆人彙合後,她還沒搞清楚具體狀況,以為自己受惡魔的邀請來到了阿鼻地獄,還是朱勉勵一邊安慰一邊給她講解當前的處境。
另一個人則叫青涿有些吃驚。
居然是曹藝。
她如今的模樣已與兩天前大相徑庭。乖巧甜美的劉海被悉數梳到頭頂夾住,腦後馬尾高高束起。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前,像一隻被抽幹了笑容的娃娃。
與剛剛失去親人的那時候相比,她的眼神卻堅定不少。褪去了毫無重心的失魂落魄,添加了某些堅定不移的方向。
秘書手裡端着一隻樣式古舊的懷表,她垂眸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應該沒有别的人了……即使有,也可能沒機會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大家心裡都清楚。
純新人甯相宜蒼白着臉低下頭,朱勉勵見狀鼓勵般地拍拍她的肩膀。
所有人都彙集到了紅漆木門的門口。
這是一間頗有年代的屋子了,門扉上的油漆順着木紋脫落不少,顯得格外斑駁老舊;木頭的倒刺也橫生出來,在風吹雨打的年歲裡被勾出卷邊。
門前貼着殘破的對聯,門頁上除了一幅不知道來自何方神明的肖像,還有一對挂着紅綢花式的銅制門環。
“叩叩”
秘書拿起門環扣了扣門。
所有人都不由得微微繃起肌肉,緊張地做好戰鬥或逃離準備。
“嘎吱。”
木門從内拉開,一個蒼老慘白的老人臉倏地從門内探出,挂着僵硬無神的笑容直直闖入大家的視野!
她花白的頭發被一道紅巾裹住,臉上詭異地漆着粉牆的白漆,唯有兩頰和嘴唇用了紅色的染料,乍一看詭異如紙人。
站在最前方的朱勉勵收到的沖擊最大,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而後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老人渾濁漆黑的眼睛一一從每個人臉上略過,嘴角弧度一絲不變,微笑着從嗓子裡擠出幹辣扁平的聲音。
“伴郎伴娘來了啊。”
她把門頁拉開得大了些,微微側過身,似在給演員們讓路。半張臉隐入黑暗之中,仍挂着一模一樣的笑容,她顫顫說道:“請進。”
秘書小姐最先踏入屋内,其他人按序跟上,朱勉勵自告奮勇地墊後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