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這是個邪門玩意兒!
顧不得那麼多,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一名帶茉莉香的新娘跟前,隔着嫁衣的廣袖握住她的小臂轉身欲跑,卻又在即将邁步的時刻急急刹住。
一雙刺目鮮紅的鴛鴦繡花鞋橫吊在眼前,在距離鼻尖不到10厘米的地方微微晃動。鞋子之上是靜垂的裙擺,再上是繁複華麗的嫁衣繡圖、勾着絲質花邊的蓋頭……
一具,兩具,三具,四具。
除了被他選中的新娘以外,其他整整四具新娘身體都被高高吊挂在房梁之下,環繞式将他包圍在中間!
“呼呼”
燭火更加激烈地晃動起來,仿佛正在被一隻無形的手瘋狂拍打,好像下一秒燭芯就要被徹底掐斷。
青涿來不及多想,拉着選出來的新娘從兩具屍體間飛速穿過,擰開房門就朝外沖去!
“砰!”房門被重重摔上,發出震耳的轟響。
“嗚嗚嗚……”不遠處,低低的抽泣聲仍然揮之不散。
我靠,不會跟過來了吧,到底有完沒完。
青涿目光兇惡地掃視過去,就見到靠在曹藝身邊害怕垂淚的新人甯相宜。
莫名被這個漂亮青年用惡狠狠的眼光看着,甯相宜心裡一咯噔,哭聲都漸漸平息下來。
哦,不是鬼,不好意思。
淺淺松了口氣,青涿左手握着新娘的腕骨,将這個突然間擠擠攘攘得幾乎沒有站腳之處的屋子打量了個遍。
除了秘書小姐以及高中生魏葉曉還沒有出來,其他人都已經回到昏暗的小客廳中,并且每人身旁都跟了一名全身豔紅的新娘。
大部分人都離自己請出來的新娘較近,也有像青涿這樣直接上手牽着的,唯獨甯相宜一人把新娘遠遠地丢在茶幾旁,自己恨不得以樹懶狀牢牢扒在曹藝身上。
對于她的害怕驚恐,青涿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報以理解。畢竟相比于【旅行】,這個懼本氛圍确實更加驚悚詭異,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也是非常倒黴了。
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他們一共六名演員,帶出的六個新娘,難道都是正确的新娘嗎?
正在思索時,那間卧室門再度被大力揮開,魏葉曉和徐珍息幾乎在同一時間各自帶着一位新娘沖出。
“秘書姐姐!”朱勉勵早就焦灼地在門口踱步,見狀開心地大喊。
“嗯,”自見面以來從容不迫的秘書小姐難得地有些狼狽,她一手扶胸略微平複了下呼吸,轉頭确認人數般地環視一圈,卻在看到房屋大門外的景象時不由得凝滞了下,“這是?”
纏着紅綢的八擡大轎橫立在馬路中央,憑空出現的“人”井然有序地繞過它拍成兩列長隊,每個人身上都套着大紅的衣裳,或手持唢呐,或腰間纏鼓,或擡臂舉鑼,皆像是被按下靜止鍵一般一動不動。
“送親隊伍。”青涿定定地凝視着,輕聲說道,“請新娘的下一段劇情是送新娘。”
“可是這裡有這麼多新娘……”甯相宜苦着臉小聲嘟囔。
有了魏葉曉和秘書小姐的加入,地方本就不富裕的小客廳更是人擠着人,新娘挨着新娘。
此處整整六位新娘,除非在喜轎内疊羅漢,否則無論如何也擠不下的。況且按照正常邏輯思維來想,“袁家小姐”應該隻有一個人。
“我先确認下,你們進房間以後是不是要從五個新娘裡選一個?”徐珍息問道。
“我是。”朱勉勵第一個舉手答。
曹藝也應聲:“是。”
其他人也都默默地點點頭,緊接着秘書小姐抛出第二個問題:“那些新娘是不是有哭有笑的?還記不記得哪些哭哪些笑?”
朱勉勵和曹藝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發現了迷茫。
這個問題就比較令人為難了。
在那樣緊急逼人的情況下,隻覺得陰恻恻的哭聲笑聲包裹着自己,紅衣新娘下一秒就要張牙舞爪地來取人性命,哪還敢一個個湊近聽。
“從左數一三五在哭,二四在笑。”衆人沉默中,青涿開口,他和徐珍息對視一眼,兩人頓時在眼神傳遞中了然。
秘書問這兩個問題一是為了确認所有人進入的是不是同一個場景,二是用于确認大家面對的是否是一樣的新娘。
如果是一樣的新娘,那麼再隻要确認分别帶出來的是第幾個,信息就可以打通共享、用排除法來确定正确的新娘了。
“哇,你們這都記得!”朱勉勵誇張地驚歎着,随後發出深沉的自問,“這就是高手嗎?”
接收到對方送來的星星目光,青涿輕笑一聲,轉頭問在場所有人:“各位記得自己領出來的是第幾個新娘嗎?”
這回朱勉勵又是第一個答的:“這我記得,我是右數第二個。”
“我是中間的。”曹藝回。
“左數第二個。”這是魏葉曉的聲音。
“我和朱勉勵一樣。”徐珍息說道。
“我同魏葉曉。”青涿自己也報出。
最後還剩甯相宜始終未出聲。
被五道目光齊齊注視着,她臉漲的通紅,指甲掐着掌心,小聲說:“我、我太害怕,不記得了……”
“沒關系,你還記得……”徐珍息正要引導問詢,就突然被打斷。
自衆人進入閨房請新娘起就僵立原地的老阿嬷突然大聲尖唱,青紫的血管用力得從脖頸的皮膚上暴出,唱調凄涼怪異,全然不似喜事。
“吉時到,送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