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欲偃旗息鼓的陳美雲被嗆得小半天沒插上一句，但她可從來不吃虧：“德文中學上一個985211該不是要追溯到新時期時代了吧？”

毒，真得好毒。

老，也是真的有點老。

姜莞邊聽旁邊兩人吵架，邊夾了塊路季予剛烤好的肉塞嘴裡，不偏不倚地評價道：“這塊烤得有點老了。”

對面路季予沉默着沒搭腔，手上動作不停，隻是擡頭看了眼她。姜莞見他好像又有點不高興了，悄悄湊過去，壓着聲音開口：“當然比周子放烤得還是好多了。”

這哄得，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就這爛技術，人三歲小孩聽了都要翻白眼。

但偏偏，路季予本來都打算撂挑子不幹了，這不又認命地端了盤剛上桌的腌漬五花肉繼續烤。

沒辦法，什麼肉還能讓大小姐親自烤呢。

路季予默不作聲地從從烤盤上夾了塊剛烤好得五花肉放她盤子裡：“這塊剛好。”

姜莞沒想到他性子這麼争強好勝，随便說了一句肉老，他就又立馬烤了一塊證明自己。姜莞這次肉也沒吃，直接就豎起大拇指漫天贊歎：“這塊一看就知道很完美!”

這敷衍不走心的浮誇勁直接都把路季予給整無語了。

姜莞吃飽了，放下筷子，開始喝水。路季予見對面人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撂了燒烤夾低頭喝豆漿。

一旁周子放推了推路季予：“我想吃牛舌，烤點呗？”

“你自己沒手？”路季予放下豆漿，斜睨了他一眼，态度着實有些惡劣。

不公平！這不公平！周子放在心裡高聲大喊!明明你剛剛給姜莞烤肉可不是這态度的!

“你剛可不是這個态度。”周子放冷哼了兩下，小聲抱怨。一桌就這麼大，他聲音再小，對面兩人也聽得一清二楚。姜莞看看他，以為他是吃不到肉鬧脾氣，大方地把手邊的盤子往周子放那兒推了推：“你可以吃這兒的。”

周子放擺手拒絕，這不是肉的問題，這是态度的問題。

陳美雲這會兒也擱置了筷子，暧昧不清的眼神後知後覺地來回在路季予和姜莞兩人身山掃，試圖掃出一絲奸情的味道。這才幾天啊，難道這大帥哥鄰居跟姜莞已經有了一腿。

幾個人都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在瘋狂腦補。

隻聽見路季予慢悠悠地開口：“她請客買單。我不給她烤給你烤？”

……

“撈男！這人十有八九是個撈男！”

一頓烤肉吃完，周子放拉着路季予去烤肉店旁的便利店買東西，陳美雲和姜莞站在路口等他們。

陳美雲擰着頭，透過便利店的落地窗玻璃往裡張望了幾眼，店内燈火通明，便利店的貨架擋住了他們的身影，從這望過去隻能勉強看到兩個後腦勺。

不過帥哥就是帥哥，連後腦勺都長得比一般人都要來得周正。

但可惜是個撈男。

姜莞嘴裡咬着烤肉店送的薄荷糖，兩手插在裙子口袋裡，她知道陳美雲被上一個男朋友騙了之後對這方面就一直很在意，她也不反駁：“放心，撈也撈不到我，他疑似有女朋友。”

陳美雲更加無語：“他有女朋友了還對你鞍前馬後，還心安理得讓你請客吃飯？姜莞你當心點兒哦，我告訴你這個社會對女性可是很殘酷的，随便造點黃謠都能把一女生打入十八層地獄。我媽公司的一個職工就因為跟已婚同事鬧了點绯聞被人原配追到公司扇耳光。後來查了微信聊天記錄一看，原來是渣男把小三的名字備注成他的同事名。”

“你說賤不賤？”

“最後那原配也沒道歉，她和那渣男還美美和好了。就那個女職工受不了流言蜚語，精神狀态一直不好然後就離職了。”

“不過你放心，要是有人敢讓你蒙受這種不白之冤，我一定抄了他的家！”

“不對，都用不上我，李晚女士直接就把人給秒了。話說回來，你媽生日快到了吧，今年有說過怎麼過嗎？”

姜莞這幾天偶爾也想起這件事，微信裡李晚一直沉默着沒動靜，聊天記錄還停在上一次她祝賀姜莞拿到加分，然後順手給她轉了賬做獎勵。

“沒有，她最近一直都挺忙。”夜風舒爽，又是吃飽喝足，姜莞惬意地眯了眯眼，十足一隻餍足的貓咪樣。

陳美雲看的出來她心情挺好，心生感歎：“你和你媽的關系比初中好像緩和了不少。”

姜莞抿了抿嘴角。

她和李晚的關系最近的确是有了緩和的趨勢，但離無話不談的母女那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她狀似玩笑得來了一句：“畢竟李晚女士現在可是富婆，我得抱緊大腿。”

陳美雲回頭看了一眼，那兩男生不知道買了什麼東西正在櫃台前結賬，剛提起陳烏林她就想到件事：“陳烏林前幾天還找我呢，問得都是你的事，你沒理他嗎？”

“他也找我了，問我為什麼不回家。”姜莞歎了口氣：“我其實真不是為了躲他，我住畫室更方便而已。而且那件事過去這麼久了，你說他為什麼還放不下？”

陳美雲捧着臉思考了下：“也許是因為你跟他疏遠了。”

“我跟他疏遠一部分是因為他媽的事情，但更多的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我有時候覺得他挺陌生的。”

“那這話你跟他說過嗎？”

姜莞搖頭：“算了，我還是挺膈應那件事的。而且，我有預感，他媽和姜懷南的事還不算完。”

陳美雲一直覺得姜莞家的事挺奇妙：“這什麼劇本？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姜莞并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不說這個了。”

她擡頭看天，今夜月朗氣清，晚風舒爽，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也是個适合喝酒的好天氣。

真想喝酒啊。

姜莞把手掏出來舉着對着天毫不保留又十分随性散漫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順便在今天結束之前，默默許了個願望。

今天結束之前一定要喝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