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了再在朋友圈炫耀的必要，姜懷南回來的當晚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單方面慶祝自己的回歸。
說實話，他們父女在做菜上都沒有太大的天賦，但好在大哥不說二哥，大家誰也别埋怨誰，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點外賣。
姜莞到家的時候，姜懷南正在客廳擺弄他旅遊帶回來的紀念品。
“這個杯墊挺花哨的，你姑姑指定喜歡。”
“還有這個駝奶粉，這可是個好東西啊，等你高考完，我們帶着一起去你爺爺家，給他們帶過去。”
客廳的電視開着正在放電視劇，姜懷南的聲音夾雜着其中，有點忽明忽滅的感覺。
姜莞回家之前繞道去畫室換了自己的衣服，這會兒有點累地坐在沙發上，她看姜懷南如數家珍，正在興頭上的樣子，也湊過去随口提了一句：“我的呢？”
姜懷南早就料到她要問，笑眯眯地彎身從茶幾下面拿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出來。
搞得這麼神神秘秘，但按照姜懷南的審美，姜莞知道他肯定翻不出什麼大的花頭，能做到不翻車就很好了。
“當當當——。”姜懷南跟揭曉大獎似的，自己還給自己配上了音。黑色塑料袋掀開來，裡面是隻駱駝的玩偶。
姜莞本來裝着一臉期待地看着，連笑都準備好了。這會兒卻笑不出來了。
怎麼偏偏是隻駱駝玩偶。
而且跟她小時候被林俊搶走的那隻還該死的像。
姜懷南小心看着姜莞的表情，見她沒有說話，自己神色間也多出了幾分不自然：“爸爸知道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那隻駱駝玩偶，但是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一樣的，這次出去旅遊倒是意外發現這個跟你之前的那隻很像。”
很像嗎。
姜莞心裡難得的多了一些茫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姜懷南和李晚也會這樣開始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
是因為他們老了，還是因為現在的自己在普世價值裡已經能夠得上“人中龍鳳”的那一類，所以才得到了這麼多遲到又并不柔軟的愛意。
她想說，如果當初林俊搶走她喜歡的駱駝的時候，要是姜懷南能站出來為她說一個“不”字，而不是用沉默縱容了對方的行為，哪怕結果還是一樣，但姜莞應該還能用回憶安慰自己。
晚間新聞的前奏又一次慷慨激昂地響起。
“謝謝您類，您真是有心了。”姜莞最後還是挺高興的從姜懷南手裡接過那隻遲到的駱駝。
不管怎麼樣，駱駝是可愛的，也是無辜的。
“後天考試你們在哪個考場？我送你去？”晚上吃飯的時候，姜懷南拿公筷夾了一塊魚肉到姜莞碗裡，又随口問道。
姜莞默默撥開蓋在飯碗中央的魚：“就在德文中學，離畫室不遠，我自己打輛車去就行。”
“德文？”姜懷南停着筷子思考了幾秒：“我想起來了，就是以前我班上那個姓路的小子最後錄取的學校。”
“對了，你可能對他沒什麼印象，他還來過我們家一次。”姜懷南自言自語道：“德文中學裡面都是一幫吃喝玩樂的主，那小子上初中的時候是不錯，不過到了這大染缸裡真的難說，說不定已經學廢了。”
“哎。”他又惋惜地歎了口氣：“所以說生兒子真不如生塊叉燒。”
姜莞盯着碗裡的叉燒想到路季予的那張拽臉，在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嘴角下意識地勾了勾。
姜懷南一擡頭，正好捉到她這個笑，不解：“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你太幽默了。”姜莞收了表情，又換了個話題：“怎麼樣？北疆好玩嗎？”
“挺好的，就是坐車有點累，我這老腰上現在貼滿了膏藥。”姜懷南說到這個就想起姜莞以前提過的畢業旅行：“你考完試打算去哪兒玩？到時候老爸資助你五千。”
姜莞想了想，把嘴裡的飯咽下才開口：“我和陳美雲商量了一下，也準備去北疆，過幾天就買機票。”
“北疆是挺美的的，不過實在太大了，一天光是坐車就要五六個小時，就你們兩個小姑娘去的話，那不得報團？”姜懷南不太放心地來了一句。
姜莞沒打算瞞他：“初步計劃下來我們打算自駕，陳美雲的兩個朋友也跟我們一塊去。”
“兩個朋友？”姜懷南試探性地看她：“男的女的？”
姜莞知道他又在擔心什麼：“一男一女，人家是一對情侶。而且兩人都會開車。”
“才多大啊？就這麼一塊出去旅行了？”
姜懷南是個老古董這件事姜莞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姜莞沒說話，她吃完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他炖的小排湯，湯裡加了玉米和枸杞，飄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姜莞難得胃口大開，喝了兩碗，才又開口：“是沒多大，不過人都已經成年了，既然不犯法不違背道德，愛幹什麼幹什麼。”
她放下碗筷，站起身。
“再多說一句。”姜莞離開飯桌前拍了拍姜懷南的肩，故意語重心長道：“老姜，其實你女兒我也已經成年了。”
！！！！
此情此景下，姜莞說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在明示姜懷南：老姜，你女兒我已經成年了，也準備找人去幹點愛幹的事了！！！
簡直噩耗！
高考前一天晚上，姜莞洗完澡頭上蓋着一頂藍色的兔耳朵浴帽在客廳的冰箱前找水喝。
姜懷南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晚上喝這麼涼的不太好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得過腸胃炎，要不我給你加熱一下？”
姜莞拎着手裡的冰果汁看他：“這東西加熱了還能喝嗎？您是真愛我啊。”
她沒想到姜懷南會有考前焦慮症。
“别說你爸了，你看我媽平時多潇灑要強的一個女強人啊，這幾天恨不得在菩薩面前長跪不起。”陳美雲在電話那頭悻悻然地笑了一聲：“我媽在廟裡求了幾個護身符，都是大師開過光的，她讓我明天帶給你一個。”
“其實我媽也挺瞎，你哪用得上這個，我們莞仔随便考考就能進f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