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季予這貨的情緒不對。
李牧站在雪道旁盯着路季予滑了兩個來回,明顯能從他激進的動作中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勁。
拍完前兩組鏡頭,趁着旁邊的攝影師老師在最後一遍檢查拍攝的器材,李牧摘了護目鏡,湊到正彎腰穿雪闆的路季予旁。他一身黑,護目鏡倒是亮紫色,騷到不行。
其實路季予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護目鏡全放在路臨家裡,就這一副還是當初買那兩塊雪闆送的。
“有事?”路季予聲音裡帶着點不太明顯的喘氣聲,室内溫度很低,為了拍攝效果他剛才沒帶護臉。他臉皮的确是夠厚,但皮膚其實挺薄的,特别明顯的一點就是不經凍,一凍臉就紅。
路季予自己挺不喜歡這點的,所以冬天老愛戴口罩,結果整得更帥了,從而背後罵他裝逼的人也更多了。
李牧手搭在他肩頭,明知故問地損他:“拍個宣傳片又不是奧運會競速選拔賽,你這麼較真幹什麼?”
“就算你不憐香惜玉考慮考慮人家搭檔小妹的感受,也得考慮一下攝像師的安全吧。”
李牧一頓輸出完,原以為路季予會随便丢幾句“菜就要多練”啥的話反駁他,沒想到他真沉默了幾秒,正好攝像師扛着鏡頭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
路季予完身拿起雪闆,語氣挺誠懇:“我剛才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攝像師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剛過來主要也是為了說這事:“速度夠快,單人鏡頭很漂亮,但是跟你搭檔的那個小姑娘可能有點跟不上你的速度,雙人鏡頭的畫面有點割裂,你們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再補拍幾組雙人的鏡頭。”
路季予本來是想建議不用休息,直接繼續往下拍,但是他目光一轉,看到他的搭檔,那個穿粉色雪衣的女生坐在地上累的有點厲害的樣子。
李牧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提醒:“我剛了解過了,人家女孩子今天日子特殊,你糙就算了,不能不顧人家的性命啊。”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自己感情受挫,倒也不用讓旁人跟着你一起受罪吧。
最後大家決定休息一個小時再開拍,李牧帶人去貴賓室休息,他看路季予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湊過去問他:“我剛幫你找了一圈,沒找到姜莞,後來找工作人員幫了問了,她換了門票去了娛雪區。“
滑雪場分娛雪區和滑雪區兩個部分。
滑雪區的門票能臨時換成娛雪的,但反過來卻行不通。
所以工作人員親切地再三詢問問姜莞是否确定要換時,并告知她換票成功後無法換回。
姜莞剛在雪道上摔了一圈,半邊身體還是麻的,果然滑雪一點都不适合她這樣的菜鳥新手。
“換換換,立馬換,馬上換。”不為别的,就隻為了她的人生安全也必須換。
娛雪區類似于室内冰雪遊樂場,姜莞進去之前在手機上搜了必玩項目,等真進去了發現每個排隊都很長,最後她坐魔毯上了三樓,決定玩冰滑梯。
類似的項目她小時候去東北的時候在室外的冰雪遊樂場玩過,當時是坐在一個類似輪胎圈上的東西從上往下滑,她人小重心不穩,玩的時候差點摔飛出去。但事後想起來還是挺有趣。
姜莞站在排隊的隊伍裡,百無聊賴地刷了會兒手機後,收到陳美雲好幾條消息。
大意就是她和衛林今天可能來不了了,發了一連串的磕頭小人。
自從陳美雲跟衛林在一起後,姜莞好像已經習慣了她這種重色輕友的行為,她發了句安慰她的話,順便拿起手機想拍個視頻給對方看。
“我現在在娛雪區,還是這裡适合我。”
“剛才在滑雪區差點把我摔到懷疑人生——。”
“正好,左前方好像有個帥哥,我拍給你看——。”
姜莞說話音量都是刻意壓低過的,照道理排在距離她有五個身位的人是不太可能聽到她的聲音。
但是偏偏人家就聽到了。
還轉過頭看她。
一身全黑的雪服,戴着紫色的護目鏡。穿着打扮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更格格不入的是他排的道跟他們的還不太一樣。
姜莞觀察了兩眼,得出結論,他站的是vip道。
萬惡的資本主義。
她在心裡腹诽到一半,對方忽然朝着她走了過來。
“找什麼?”男生也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笑呵呵地問。
其實他轉過來的第一眼,姜莞就認出他不是路季予,即使是穿着一摸一樣的衣服,有着相似身高和體型。
但是路季予是很好認的。
他的眼神裡時常透着一種冷漠的鋒利,即使帶了護目鏡,你也能從他的周身清晰地察覺到那種感覺。
冰封浪漫,寒涼又引人無限靠近。
姜莞沒回答他的問題:“你也在?”
李牧偏頭摘了護目鏡,揉了揉被勒得有點難受的臉頰,該說不說,路季予的臉是真小。他剛才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趁他去衛生間,随手順了他放在差價上的護目鏡。準備cos一把路季予,看看人姜莞是什麼反應。
不過眼下人這波瀾不驚的樣子,看起來他的cos也沒很順利。
“對啊。”李牧晃了晃手裡的護目鏡:“路季予他在忙着補拍幾個鏡頭,讓我來看看你。”
姜莞不以為然地看了看他,眼神裡大有一副,你編,繼續編,你敢編我就敢信的意思。
一下就把李牧給看毛了。
其實李牧這會兒已經百爪撓心了,他特别想問姜莞,你和路季予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個回事,看着像是兩情相悅,但怎麼氛圍搞得這麼僵。
他醞釀了幾秒,剛想開口。
路季予的電話随即殺了過來。
李牧擔心會有工作的上的事要對接,不敢不接。
“你有病?”
結果電話接起第一句,就是挨了對方一句罵。
“我的護目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