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孟瞧着跟顔書差不多年紀,還是個十六七的小少年。
這扁良複倒是年齡長些,瞧着是接近不惑之年,臉型有棱有角,眉骨高揚,當真是符合他“法直”這一官職,瞧着嚴肅刻闆極了。
向白遠遠就見顔書幾人的模樣,忍不住白了一眼。
幾人走進,崔策問裝作沉穩的嗓音中,帶着些年紀掩飾不住的少年清朗:“少司大人,方才是怎麼回事?”
“崔公子,你們怎麼過來了?”顔書擠開擋在她身前的望追,湊上去說話。
“噫——”向白嗆咳了一聲,後撤一大步,嫌棄的用手扇了扇鼻尖:“你這小姑娘身上什麼味啊!臭死了。”
“我......”
“曲姑娘勿怪,我這護衛什麼都沒學到,就是将這驕奢耍滑學了個遍,不過本性不壞,沒有别的意思。”
向白掃了眼周遭,崔公子,包括葉孟和扁良複也對顔書身上的氣味無動于衷,倒是顯得他有些事事的,他自知尴尬,臉色半青半白,抿唇不語。
“今晨我與兩位同僚一行本是外出看看芙蓉城的早市,誰料卻突然引起了騷亂。”崔策問回答顔書方才的問題。
“哦?什麼騷亂?”
一邊的葉孟笑呵呵接話:
“芙蓉城自來以芙蓉蓮子聞名遐迩,傳聞這處的蓮子不會有絲毫苦味,甚至嘗來有花香甜蜜,我們原本是想買些回去嘗嘗,誰知道,一個商販沖了進來,說是芙蓉仙現世?
這話一呼,周遭商販佃農都開始甩賣蓮子花蓬,更是低至三個銅闆一籮筐,外地的商旅本就多,一時之間哄擁而上,我們硬是什麼也沒撈着。”
葉孟攤攤手,“聽說芙蓉塢有芙蓉仙現世,我們這不是過來湊熱鬧了嘛。”
“......”望追和顔書對望一眼。
素空道:“幾位沒購入蓮子倒是好事。”
向白忍不住問:“素空師父,這是何解。”
“哪有什麼芙蓉仙現世,不過是少女殒命,”顔書聲音沉了些,“受人戕害,遭人虐待至死,抛在了芙蓉湖裡。”
這話除了知情的衛禺等人,都神色一驚,崔策問看向這輯定司的少司大人,“衛公子,這是當真?那屍身呢?”
“等等!”葉孟突然出聲,他從崔策問身後走了出來,看向顔書,“曲姑娘,你方才抱過屍身?”
“是啊。”顔書不明所以。
葉孟走過來抓起她的胳膊嗅了嗅,原本還平靜的臉上,神色越來越嚴肅,甚至有些凝重。
“怎、怎麼了嗎?”
望追看向緊挨着顔書的葉孟,出聲問:“葉公子,你是發現了什麼不尋常之處。”
“不錯。”
葉孟直起身,看向衛禺和崔策問,
“兩位大人,曲姑娘身上這臭味根本不是屍臭味,一般的死屍即便腐敗腐爛,那也隻是惡臭與腐臭,但前提是,那具屍體是腐爛的,不知曲姑娘抱那具女屍時,她的皮膚可有腫脹,腹部可有隆起?”
衆人看向顔書。
“并沒有,相反,她還很瘦。我抱着都感覺骨瘦嶙峋。”
崔策問點點頭:“這倒是奇怪了,既然屍體死亡時間尚短,又沒有腐敗的迹象,那緣何發出這惡臭的氣味?”
顔書的視線跟着看向葉孟,畢竟這裡精通仵作之法的,也就這一人。
葉孟神色凝重:“恐怕事不宜遲,衛禺,不如将你的令牌借我,我夜探縣廨,如何?”
其他人沒什麼反應,顔書眸子轉了轉,湊近一邊的望追:“诶,這葉孟是什麼人,瞧着跟他倒是熟絡得很。”
望追道:“這是葉侍郎的獨子,與公子是好友。”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