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到屍身的被害人不算顔書在井底發現的病死的少女,共有三人,被虐待且剜去雙眼的胡月,死亡未知的琴樓頭牌筱筱,被野貓啃食一般的縣丞洪不全。
這周大再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有如此充足的時間作案,倒是這何鑫......怎麼如此着急。
“是是是......”何鑫喝了一口茶,緩解神色的急切,找補道:“下官與縣丞也是三年共事,想到他的慘狀,一時心急了,呵呵心急了。”
大雨漸歇,地面汪起腳背高的積水,衛禺讓衆人散了,崔策問見左右隻剩下自己人,出聲道:“方才向白回來說,那吳毅這兩日行動如常,倒是去明器店去得勤了。”
向白:“不錯,屬下去明器店打聽過,吳毅好像還給洪不全定了兩尊鎮墓的石雕。自從昨日知道洪大人死了他就說要告假七日,看來對洪不全也算有情誼。”
顔書在一邊插不上話,“等等,吳毅是誰?”
向白一見顔書還有不知道的,咧了咧嘴,還不等他裝兩句,一邊的崔策問先說道:“上次曲護衛在縣衙竹林要出井時,突然出現的人聲就是他。”
他見顔書還是摸不炸頭腦,想在細細解釋的時候,衛禺溫沉的聲音插了進來,“芙蓉湖邊跟在洪不全身側,那帶着玉佩的衙役。”
啧,說起那顯目又有标志的玉佩,顔書瞬間反應過來,是那屢次打斷洪不全說話的衙役。
“啊......”向白見自家公子和少司大人都和顔書溫聲解釋,有些稀奇的看了眼顔書。
向白:“少司大人說起玉佩,這兩日屬下倒是注意到,這吳毅将玉佩取下了,穿着粗布麻衣。”
顔書反問:“也許是他敬畏洪大人,為他穿着麻衣挽喪?”
向白冷哼一聲:“單看這吳毅行司民之職,記錄失蹤人口的冊目卻潦草應付,他就不簡單。”
“笃笃——”不知道時候,望追已經回來,他身後還跟着沉默寡言的槐鄰。
崔策問打量了眼神出鬼沒的槐鄰,他穿着和望追一樣,氣息甚至是在場最穩最雄厚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武藝高強的人出現,有時總是讓人容易忽略他。
崔策問出身大世家,自然聽過一種隐匿氣息的功法,但絕非一般人習得。
他不動聲色的起身:“時辰不早了,我們便先下去了,吳毅和芙蓉冥衣裁縫一事,在下會仔細探查,少司放心。”
“有勞指揮使。”
顔書一聽能溜,也拱手道:“诶......那我也。”
“等等——”衛禺突然出聲,“曲......曲顔書,你留下。”
“啊?我?”顔書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望追翻白眼:“讓你留下,你就好好聽訓。”
衛禺臉色如常,甚至淡淡一笑,擡手讓顔書坐下。“曲護衛,你是我的護衛,留下你,自然是有機密關鍵的任務留給你。”
“诶?好說好說。”顔書一聽要重用她,也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官帽椅上,她期待看向衛禺時,衛禺卻看向槐鄰。
“怎麼回事?”
“屬下無能。”槐鄰臉色很不好,第一次有些挫敗,隻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了衛禺。
衛禺打開匣子,神色微沉。
顔書坐在他身側,也看清了匣中的物件,是......四個指骨。她腦子一轉,瞬間想起椿芽那兩隻各有三個指頭的雙手。
“......椿芽的?”
槐鄰點點頭,他一向對自己的武功自豪得很,但快兩日了,連個孱弱的小姑娘都沒找到,連這四個手指,都是椿芽想讓槐鄰想見到的。
“這是什麼意思?椿芽的手是被人砍的?”顔書坐直了,看向衛禺。
衛禺察覺她的視線,“曲護衛,我想留下你,也正是為了此事。”
“何解?”
“曲護衛還記得椿芽将你推下井時,或者之前可曾對你說了些什麼?”
“這......”顔書凝眉想了想,“她說她是周牙的媳婦,我住的那屋子本來是她的,還有......”
“對了!”顔書連忙道:“那日我去後廚,椿芽明明說的是,芙蓉酒樓沒有酒。”
但這酒中卻泡了這麼多眼睛。望追皺眉:“難道大人的意思是,椿芽一直都是知情者?”
衛禺不置可否,“咱們找到酒樓的破綻,太順了。”
換句話說,要是沒有椿芽将顔書推落井下,就不會有顔書井底遇到被困的青茶等人,也不會讓他們發現縣衙連接着的密道,更不會因此封鎖芙蓉樓。
況且,椿芽明白井底的重力機關,将顔書推落井底時帶着特殊的鐵桶。确保顔書能發現機關,發現關人的密室。
“公子的意思是,椿芽在幫我們?又或者是在為自己報仇?”望追舉了舉匣子中的斷手。
衛禺沒有接話,看向顔書,“曲護衛,還有一件事,隻有你能去做。”
顔書正色:“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