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策問聽言,轉身對衛禺道:“那日一聽筱筱姑娘的香料商弟弟,向白便帶人去查途徑芙蓉城的商販和香料店,城中香料店來訪的香料商名單也都一一核實,并未有年齡相符的。”
輯定司辦事效率極高,單是知道芙蓉少女和筱筱屋中都有異香時,早已先後排查了筱筱這所為的香料商弟弟。
甚至前前後後途徑的香販也沒放過,卻依舊一無所獲。
顔書也明白這其中意思,都說筱筱的弟弟是香料商,來芙蓉城做生意。可并未有任何存在的蛛絲馬迹,那便隻有一種可能,這香料商弟弟是杜撰出來的。
筱筱為什麼會突然說自己有個香料商弟弟?又為什麼在屋中無其餘人存在的痕迹下,身着芙蓉冥衣墜樓?
個個謎團猶如密不透風的宿霭,遮得人不見天日。
衛禺沉聲道:“崔指揮,還勞煩你現在就帶上人馬再去太守府。”
“自然可以,就是那密室......”
衛禺身後默聲的素空站了出來,“小僧略通機關要術,與崔指揮一同前往。”
顔書聽言也想去見識那機關怎麼破解的,連忙走過去:“崔公子,我也去我也去。”
“自然可”
“不可以!”向白嚴聲打斷崔策問的話,盯着顔書的眼神跟防狼似的,生怕她拱了他家的白菜,“曲姑娘,你是少司大人的護衛,不貼身保護少司大人,跟着我們做什麼。”
說完,他還仰了仰下巴,像是提醒他在城外對顔書說的警告。
“我......”
“曲顔書,還不快跟上!”門口的望追的開口叫她,而後不耐煩的看了眼趾高氣揚的向白,癟了癟嘴,神氣什麼?
這崔公子哪比得上他家公子,這向白還真當誰都眼瞎?哦,也就曲顔書眼瞎些。
衛禺已經率先出了堂屋,望追解釋:“公子要再去琴樓探查。”
顔書一聽,琴樓事關芙蓉城少女案,也不敢耽擱,撈起桌邊靠着的長劍就小跑跟上。
琴樓早已被封鎖起來,筱筱所在的二樓和五樓也一直有人看守,未曾有人動過。
“公子,你說這筱筱姑娘的弟弟,會不會真有這人,但不是什麼香料商,不然,筱筱姑娘贖身的錢給誰花了?還有那簪子能被紮進男子的脖頸這麼深,應該也是男子的力道才是。”
兩人前面的衛禺悶聲往前走,顔書接話:“你是說,害死筱筱的人是吳毅,筱筱的弟弟為了給姐姐報仇,拿了送給姐姐的簪子,然後殺死吳毅?”
望追贊賞的點點頭,剛要誇贊兩句,前面的幽幽飄來一句溫沉的話:“頭腦簡單。”
“......”說誰呢。
顔書掃了望追一眼,說你呢。
不想跟頭腦簡單的人分析案子了,顔書小跑着跟上衛禺,提前兩步進了琴樓。
“公子,那你說這香料商弟弟是怎麼回事?”
衛禺啟唇,正要說話,卻突然“噓”了一聲。
她一愣,警惕的掃了眼四周。
他們剛進入琴樓,此時已是亥時入定,除了每層樓廊邊挂了幾盞的紅色宮燈,再無其餘光亮。
往日的極樂宴銷金窟,過早的陷入了死寂。
廊下寂寥的燭光晃了晃,樓中柱身和紗幔都似活了一般,跟着一動一晃,霎時間!銀光一亮——
顔書長劍一半出鞘,寒芒劍光抵在紗幔身後之人的頸側!
毫厘之間,呼吸可聞。
“呼——”衛禺點了手中的火折子,大廳光亮起來,顔書也瞬間看清紗幔後的人。
“劉媽媽?!”
紗幔後傳來的視線,正是今日才見過的,那豐腴厚粉的劉媽媽。
她神色嚴肅:“我沒記錯的話,縣衙已經派人封鎖了琴樓,琴樓中人都挪去了後院院子,出入走後門,劉媽媽,你深夜來這裡做什麼?”
“我......”劉媽媽咽了咽口水,頸往後仰,“這位俏護衛,您這劍”她讪笑兩聲。
顔書對上衛禺的眼神,哼聲收了劍。
今日在公堂上見到這劉媽媽她就覺得奇怪。明明兩日前還為筱筱的死哭得死去活來,今日瞬間打扮光鮮,言笑晏晏,實在太過反常。
劉媽媽摸了摸差點受傷的頸子,啞聲道:“我聽春杏說,你們叫她去認筱筱弟弟送給她的簪子,我想起我這好像有些筱筱弟弟寄來的手書,這不是回來我屋中取,正好遇到了少司大人......”
“手書?”顔書盯着劉媽媽,沒看出什麼破綻,“哪呢?之前怎麼沒拿來?”
“這、這呢。”劉媽媽抖着手,從袖口處拿出三封信,“我也是才想起來,這想着取了,明早好呈去縣衙。”
顔書接過看了看,一半的字都不認識。
又老實的遞給了衛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