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正!還不速速招來,你是如何買賣少女,又是如何和你的買主甲蘭聯系的?!”
青正嘴唇顫抖,啞聲道:“我原本是前洲的一個小商販,做些布匹生意,途徑芙蓉城的時候,有幸被邀入太守府參加答謝宴,從此結識了甲太守。甲蘭膝下無子,後來我無意中發現,甲蘭外面的養了不少女人,隻要肚子能争氣的,就有資格進入太守府。
......後來,不知道甲太守是看了什麼歪門邪術,說是祠堂匿于石窟,石窟中供奉芙蓉仙,就可以受到芙蓉仙的庇佑,多子多福。
之後,甲蘭找到知情的我,以提供商鋪、結交權貴等作為報酬,讓我幫他搜羅女子,但一般的女子在地窟隻能呆上一個月,一個月後會有醫師前去診脈,若是能有孕的,會繼續留下,若是無孕的,會交給别人處理掉。”
“這個畜生!”顔書手上緊緊攥着劍,恨不能沖去牢房活刮了那惡心的老頭。
衛禺臉色嚴寒,再問:“交由人處理?交給誰?怎麼處理?”
輯定司凡事去過芙蓉酒樓搜線索的人,都不約而同想起那泡在甕中腫脹的眼球、樓下累累的白骨,憤然咬牙。
“這......我不知道”青正抖着身子,如實道:“我隻知道太守隔三差五的會讓我找些新鮮的花,直到幾月前,那芙蓉湖中莫名出現了身穿芙蓉冥衣,神情詭秘的女子......”
“這些芙蓉冥衣......還有殺人滅口,真的與我無關!請大人明鑒!”
“邦邦”青正腦袋砸在地上,害怕極了,心底期望頂上的人能給他一條生路。
青正想要生路,可那些被害的少女,就是因為他和芙蓉酒樓的毒害,才斷了生路!
“大人!既然人不是甲蘭殺的,又不是這個奸商殺的!那是誰殺的?”
“就算不是甲蘭和他殺的,這些賤畜糟蹋了這麼多好姑娘,一樣該殺!”
“就是就是......”
王岚粗聲道:“肅靜!”
堂外百姓的聲音漸歇。
顔書盯着堂外,意料之中的看見了熟悉的帶着帷帽的身影,而後她神色如常的移開眼。
“真正殺人的兇手确實另有其人。”衛禺聲音沉穩,給了衆人一個定心丸。
“曲顔書,将人帶上來!”
“是!”顔書挎劍從衛禺身後走出,在衆人的注視下,往牢獄方向走去,走到人牆讓出來的路時,她清淩的眸子不經意與帷帽後的眼神對視上,了然于心的眼神讓帷幕後的眼睛慌了心神。
何璇身前的雙手緊握,有些隐隐的不安從腳跟竄上心頭,懸挂着久久落不下。
“讓讓!讓讓——”
顔書才走,輯定司的護衛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帶着柯元和琴樓的劉媽媽上來。
底下一見城中這兩個風雲人物,竊竊私語:“這、這怎麼與他們有關系......”
“你忘了!琴樓可是死了個筱筱和縣丞......”
“難道是他們”
到了堂中,柯元不滿的掙開手上的鉗制,“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崔策問冷笑:“什麼意思?”手上将一藥鋪交易單子扔到柯元身前,“這是你一月前,在荊州購入的九光芝記錄。”
“而洪不全死後被野貓啃食,就是因為有九光芝混着藥物讓野貓發狂,你自己坦白,你在這其中做了什麼?”
底下的何鑫似是神情一驚,“大人,九光芝?”
這九光芝藥材極其珍貴,正因為珍貴,一般人買不了,買了也會留下買家的确切身份信息。
“芙蓉城,柯府,柯元。這記得還不夠确切嗎?”
被衆人目光掃過來的柯元嘴角抽搐,鎮定道:“沒錯,是我殺了洪不全這狗官,要治罪便治罪!”
誰也沒想到他這麼供認不諱,但堂内堂外這次都安靜得很,一是輯定司知道實情,二是,洪不全在位期間,确實怠政懶政,百姓怨聲載道。
更有甚者,還覺得他殺得好!
“不是他!”劉媽媽突然出聲,她聲音尖細,“不是他,他沒殺人。”
“是我!怎麼不是我,就是我殺的人!洪不全死的那日,我就在琴樓!我知道何大人會為了自己的臉面,隐瞞我這個女婿去過琴樓的事,我才肆無忌憚,因為會有人幫我善後。”
柯元突然神色猙獰,嚴聲駁斥劉媽媽的話。
公案後,衛禺唇角扯出個冷笑,他看向臉色通紅的劉媽媽,道:“劉樂,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大人發現了那九光芝是柯元買的沒錯,可這也不能說明他就是兇手。那九光芝是被放在琴樓的後院養的,貓也是琴樓的,那貓是......是筱筱的,殺了洪不全是筱筱做的。”
“你胡說!”柯元驟然起身,斥聲道:“筱筱已經玉殒香消,如今你這老鸨還要陷害她,要攪得她地下也不得安甯嗎?!”
柯元眼神狠狠,二人眼神對上,劉媽媽突然弱了下來,張口卻啞聲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衛禺笑了一聲,“兇手是誰,不是你們對簿公堂,說是誰就是誰的。”
衛禺冷冷的話音一落,衆人的身後就想起一陣快步聲,在安靜對峙的公堂中顯得格外突出。
衆人齊齊回頭,就見打頭的是方才出去的那個飒爽的女護衛,随着她走近,周遭的人才看見被二人押着、被顔書擋住的瘦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