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春風嫩柳宮腰瘦......
楚楚兮,回風舞雪......”
遂州小調和着江河的濕潤拂過船頭,顔書抱劍立在甲闆上,新奇的望着的湖面笙歌點點,這不是煙花三月,熱鬧程度卻絲毫不減。
“這遂州果然名不虛傳!船舶往來,繁華非常,當真是美酒美人溫柔鄉。”
向白的目光轉瞬就被對面畫舫裡的一女子所吸引。
薄紗衣,銀流蘇,胡風的燈籠紗褲,露出的一截細腰即便隔着畫舫的紗幔也白得炫目暈人。
“嗤,色鬼。”顔書站在向白身邊,将他這呆愣的眼神看個透。
“食色性也,你亂罵什麼呢?”向白收回眼神。“你看看咱們輯定司的兄弟,十個有八個眼睛都看直了。”
輯定司的船舶從遂州崗駛入,直接到了這楊柳岸,楊柳岸多是煙花之地,尤其現在日暮漸沉,笙歌起舞,畫舫裡和楊柳岸邊的姑娘好似不怕冷一樣,穿着清涼,巧笑嬌豔。
顔書掃了一圈站在甲闆上輪值的護衛,确實一個個的跟不得一隻眼睛看一邊,盡收美景。
“... ...”顔書翻了個白眼。
幾人說話間,望追從屋中走了出來,“快到岸了嗎?”
王岚連忙回話:“快了快了,望大人,都準備好了,屬下已經差人去酒樓将上房定好了。”
“等會”
“——碰!”一聲巨響伴着船體的晃動,打斷了望追要出口的話。
“怎麼回事?!”顔書瞪大眼睛,看向船身背後。
“公子,你怎麼出來了?”顔書身後的向白撞開她向前。
崔策問:“船身撞到什麼東西了?怎麼這麼大的動靜。”
“——崔指揮!望大人!是、是撞到人家的畫舫了!”王楓氣喘籲籲的從船後的邊廊跑來,
“不不,說錯了,是一個二樓的畫舫撞到我們的船了。”
顔書聽言,“帶路,我去瞧瞧。”
“诶诶,幾位大人,往這邊走。”王楓小跑着往前帶路,這裡是船尾,有一塊放桅繩等雜物的小平台,顔書幾人還沒到船尾,船底下就傳來幾聲女子嬌聲和着驚恐的呼救聲。
與輯定司船舶相撞的是一艘畫舫。
這畫舫與河湖上的不一樣,這艘更為精緻,雙層的構造,紗幔都是用寸金寸紗的暮雲紗,即便此時被泡在水中,也是流光溢彩。
“公子,這!她......”向白瞠目結舌,呆呆望着滲水散架的畫舫裡,那浮在紗幔和梁木上的姑娘和她的侍女。
顔書一眼就知道向白要說什麼,因為,這姑娘實在是太過貌美!
女子穿着一身雲白的掐腰廣袖裙,如今随着畫舫一起落了水,烏鬓微散貼在白玉一般頸側隐入衣領中,剩下的青色如海藻一般撲在水中,猶如海妖一般魅人。
但看清了她的臉卻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妖魅。
那面容眉如遠山,清眸流盼,唇色更是猶如嬌豔的朱櫻,此時美人颦着眉低聲呼救,嬌啭的聲音和那水中若隐若現的身形都在無形的撩撥人。
“好美......”顔書晃神,忍不住喃聲。
“公子,公子救命......”嬌啭的聲音再次傳來,她的眸光盯着人群中顯眼的崔策問。
崔策問回神,微微錯開視線,“來人,将人撈上來。”
“?”美人在湖中的神色有些錯愕。
他竟然不親自拉她上來?
身側的向白躍躍欲試,撸起袖子正要下去,懷裡咚的砸來一柄劍,顔書冷聲道:“我來,男女授受不親,你們不許趁機占人便宜。”
“不、不是,我是那猥瑣宵小?曲顔書你什麼意思?”
顔書說完,也沒從窄道下去,反而利索的翻過護欄,從二樓一躍入水中!
“撲通——”一聲,激起的水花讓美人閉眼躲避,眨眼間姑娘身上的暖香靠近她,熱乎乎的手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她的丫鬟往船艙下打開的台階遊過去。
顔書扶着二人上了台階,不等轉身,兜頭一件皂莢氣味的披風砸在她頭上,望追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船艙,船艙黑暗,他卻準确的将披風砸在顔書身上。
顔書扯下披風,連忙圍在這衣着單薄又有些透明的美人身上,“冷不冷,我帶你上去烤烤火。”
“曲顔書,你......”望追見她将披風轉手送人的動作,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
“... ...沒什麼,快上去守着吧,公子快醒了。”望追眸子冷冷的看了眼圍着他披風的兩個陌生女子,握着劍轉身先上了木階。
“公、公子?”望追上了台階,不知道什麼時候,喝了湯藥昏睡的衛禺站在了甲闆上。
“人救上來了?”衛禺黑夜裡越發沉靜的眸子看向望追身後,可惜隻看得加見黑乎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