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臨,梁府湖心亭燭火通明,今夜又在湖心亭設宴。
不同昨日,今夜梁習的身側多了兩個露着纖腰的妩媚女子。
那衣裳像是舞女的服侍,窄短的紫色的廣袖交領,窄短得不多不少,正好在腰間露出一寸細腰,女子下身穿着同色煙籠燈籠褲,腳踝系着鈴铛,走起來叮鈴叮鈴的響,瞧着分外妩媚。
此時二人正挨個為顔書等人斟酒。
顔書伸長脖子,嗯,這衛禺神色還算淡然,不錯,崔公子也目不斜視。正看着,顔書的視線和葉孟對視上,葉孟笑呵呵的呲牙咧笑。
這葉孟年紀小,跟她一樣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
“貧僧不飲酒。”葉孟身側傳來清隽的聲音。
“哎,那是素空小師父,你們做什麼去給小師父斟酒,還不過去伺候少司大人和崔指揮。”梁習擡手攔住二人,又妥帖的對素空道:
“小師傅見諒,這二人才入府中,還沒來得及調教,我已經吩咐廚房為素空師父準備了齋食,不如現在讓人傳膳罷?”
說話間,他看向衛禺,這是拿不準主意的猶豫,直到衛禺點頭,梁習才招招手,讓人準備開宴。
其中一人軟着嗓音,扭着腰身,繞過桌子走進衛禺身側,“大人,奴家來伺候您飲酒。”
正說着,屬于女子甜膩的馨香瞬間襲來,衛禺眉頭一擰:“不必。”
“這......”他的語氣實在嚴厲,不怒自威,女子瞬間立在原處。
梁習注意到衛禺的臉色,連忙笑呵呵的打圓場,“少司大人放心,這些細腰奴都是從溢香樓調教出來的。最是幹淨懂事,大人用着盡可放心。”
梁習一語雙關的說了隐晦的葷話。
“衛某不喜侍女伺候,退下罷。”
衛禺說完,梁習神色也猶豫起來,暗道可惜的招招手讓人退下。
“方才梁大人說這些人都是從溢香樓選拔出來的?溢香樓不是花樓嗎?怎麼還調教這些女侍?”
顔書放下酒盅,一副不懂就問的模樣。
她神色稀松平常,好像她一個侍衛提問起官員來很尋常一般,大膽無畏,看來他猜的當真不錯,這女護衛,應該就是衛禺身邊随侍的紅顔知己。
難怪這少司大人連溢香樓調教出來的細腰奴都看不上。
“梁大人?怎麼了?”見梁習發起了呆,顔書神色有些莫名。
“啊,我在想曲姑娘的問題,這溢香樓算是花樓,又不完全是,鼓上舞、水袖飛天等等這些遂州時興的舞蹈,都是源自溢香樓,各大世家夫人和姑娘競相學習,就連小女也是拜了溢香樓的頂級師傅為師,它也不是尋常的花樓。”
顔書有些明白了,就相當于宮裡的教坊司,溢香樓受到遂州百姓的追捧,裡面調教出來的女子,即便隻是細腰奴,也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這知府府上有了兩個,連忙巴巴的送到衛禺和崔策問面前準備讨個好。
崔策問問:“既然這些女子不是花樓裡的,怎麼賣了身,還叫做“奴”?”
這細腰奴叫這名字,聽起來實在有些古怪。
梁習猶豫了一瞬,他皺眉道:“這... ...下官也不是很清楚。”
“老爺,”站在梁習身側的一個管家拱手出聲,“是小的奉老爺的命去買細腰奴的,這溢香樓手裡拿着這些細腰奴的身契,如今這二人雖然已經在府上,但身契......還在溢香樓呢。”
崔策問神色也有些嚴肅了,“自古人牙買賣,都是一手過錢,一手遞身契,真不知道是這些買家被坑了,還是這溢香樓不簡單。”
顔書眼睛一轉,轉向一言不發的衛禺:“公子,我們今夜去溢香樓吧!”
... ...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徹。釋為溢香。”一個書生模樣的公子打開一柄竹扇,對着“溢香樓”三字的牌匾喃喃細語。
今夜細腰節,人流實在擁擠,即便是進入溢香樓也許排隊進入,顔書跟在這書生身後,聽着這叽叽咕咕的酸語酸詞直皺眉。
望追雙手環抱在身前,嘀咕道:“這可不是我想來的知道嗎?要不是公子讓我陪着你,我才不想來這地方。”
真不知道公子為什麼要他陪着曲顔書,論武功,曲顔書當屬上乘;論反應,他覺得曲顔書也不算蠢,怎麼就要他陪着了。
“诶呀,知道知道。”顔書撇撇嘴,一個時辰前,她說來溢香樓的時候,卻沒一個想來。
之前那些侍衛不是在湖上看那些細腰的歌女看得眼睛發直,一見衛禺和崔策問不來,那些護衛也不敢過來了。
“十錠金子。”溢香樓在門口支了個翹頭案桌,一側的箱籠裡裝滿了金燦燦金子,還有一個頭戴幞頭的男子在登記。
“十錠?!金子?!”顔書前面的書生語氣瞬間失了文雅,聲音也大了起來。
頭戴幞頭的男子皺眉,毫不客氣的掀唇:“十錠金子,是做押金,公子等會出來的時候找到登記的名字,自然會返還。”
“可、可這這十錠金子,誰能随意的拿得出來?這未免有些過分了。”
“公子若是拿不出來,那就下一位。”門口的女侍語氣有些不耐煩。